张秀兰没有按庄欢龙的思路,她采用随机走访,在林子龙提供的同学信息名单里看到了金菊妹,回想起当初向金菊妹推销保险产品,金菊妹没有接受,跟她讲明了不接受的原因,主要因素是她的老亲被骗保,那保险业务员还是老亲的近亲,结果骗走了老亲的保费,吵闹得两家差点断了亲戚关系。丈夫就告诫金菊妹,坚决不买上门推销的保险。
张秀兰当即表示理解,因为在周桂秀那儿,遭受她的丈夫污辱,如果坚持推销,不但讨没趣,而且要造成他们夫妻关系不和,按她丈夫的思维,亲戚能骗,同学更能骗。
为此事,金菊妹曾一个劲地张秀兰打招呼。
张秀兰这次去走访金菊妹,心里没什么不适。
金菊妹接到张秀兰的电话,就在新落成的居民小区门口等候,张秀兰从出租车出来后就领着她到自己的居室。
张秀兰打量着漂亮的中套,走到阳台上眺望一番后赞叹说:“这里的环境很优美。”
金菊妹告诉说:“是动迁户新开辟的居住区,设施非常齐全,这环境老宅基是没法比的。”
张秀兰调侃说:“生活在新环境,心情好了,你的气色也像城里人了。”
金菊妹笑笑回敬:“你更像城里人。”
张秀兰感慨说:“我们算是赶上了好时代。”
金菊妹还想起了当年的事:“秀兰啊!买保险的事真是对不起,要不是老公脾气犟,我肯定会买。”
张秀兰笑笑说:“不要说你老公不想买,就是你不想买,我也能理解。买保险产品的前提是自愿,我可不会因为你们不愿买而影响同学间的情感。”
金菊妹遗憾地说:“但我老公后来还是有点后悔。”
“为什么?”张秀兰不解地问。
金菊妹伤感地说:“六年前,他得癌症走了,临走时说,要是当时买了保险,至少能减轻一点医药负担。”
张秀兰就宽慰说:“其实当初就算勉强买,也只不过一两份,两三万的赔偿也减轻不了多少负担。”
金菊妹认同:“说得也是,现在的医疗费特别贵,动大手术,打底十几万。”
“那你老公花了多少医药费?”张秀兰问。
金菊妹说:“将近二十万,自费十来万。”
张秀兰不想再在医药费上探讨,见她精神状态可以,就转移话题:“当时你说是住家女,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金菊妹笑着回答:“我是住家女,生的还是女儿,再想让她住家,她不肯,我就随她去。女儿生了个儿子,现在13岁了。我也不用再帮着照看,独自一人在家享福。”
张秀兰问:“你是住家女,家里姐妹几个?”
金菊妹笑笑说:“父母就生我一个,我是独女,没得选。”
张秀兰有点困惑:“在50年代,家庭只生一个极少。”
金菊妹的笑容变苦涩了:“说起来有点窝囊,父亲当时很风流,专门沾花惹草,在我还没满月,他去别个村的相好家。被她丈夫领着一帮人来捉奸,众人当场施暴,竟踢坏了他的命根。而施暴者男女都有,不知是哪个伤害的,因是有伤风化的丑事,派出所也就没有立案处理,父亲只得自认倒霉。”
“所以你成了家里的独女。”张秀兰推测说。
金菊妹苦笑说:“当时的人很忌讳男女间偷情,换现在,是通奸的事,施暴至重伤,肯定要追查刑事责任,并查实后予以惩罚,尽管我父亲有错。我父亲算是自作自受,不但身体受到摧残,还受人们无尽的耻笑,极左年代还以作风败坏者遭受批判。”
张秀兰说:“于是你成了我的同学。”
金菊妹问:“你的家庭当时是什么问题?”
张秀兰回答说:“我妈是地主女儿。”
金菊妹皱眉说:“这些问题在极左年代极为讲究,现在什么都不是。”
张秀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