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欢龙先是奔着不愿面对聚会的同学走访,这些同学走访得差不多了,就把走访主意打在了高考录取的同学。
吴永强来到茶室见了庄欢龙,笑着握着他的手说:“庄欢龙,高中毕业后就没见过面,要不是刚才进门时用手机联系,我还真认不出你来。”
庄欢龙也欣慰地说:“彼此一样,毕竟过去44年了,同学们变化都很大,一直没照面过,相互间很难认出来。坐,你喝红茶还是绿茶?”
吴永强坐下后说:“我习惯了喝绿茶。”
庄欢龙让服务员泡两杯碧螺春。
吴永强好奇地问:“老同学,今天有什么事约我喝茶?”
庄欢龙坦率地说:“六班要组织一次同学聚会,本来获悉你的手机号码后,在电话里告诉你,但一想到高中毕业后没碰过面,就约你出来叙一下。”
吴永强呡了一口茶,说:“我一向孤陋寡闻,信息闭塞,班里的同学近况都不知,是应该聚会一下,重温同学情,加强同学间的联系。”
庄欢龙有意识地问:“你在六班读书时,给我的印象是,话语很少,郁闷寡欢,能说说为什么吗?”
吴永强有所回忆地说:“家庭出身不好,家人常被人家欺负,心里的阴影造就了我从小沉默寡言。”
“那你家当时是什么问题?”庄欢龙问。
吴永强苦笑说:“爷爷过去参与强盗帮,打伤过许多人,解放后判了无期死在监狱里,这一历史罪名是永远洗不掉的。虽然我不知道爷爷长得怎么样,作为他的后代就是无辜,也逃避不了世人的歧视。”
庄欢龙认同说:“社会历来是形形色色的,过去的强盗帮就等于现在的黑道,只不过政治年代要牵连三代,你我都是受爷爷的影响才成了六班的学生。”
吴永强回忆说:“从我上小学起,没有文化的父亲就叮嘱我,我们家低人一等,只能老老实实做人,在同学面前尽量不说话,就是同学欺负你,也要忍受下来。放学回家,父母都不许我玩,让我认真做作业,做完作业就让我认真练字,父亲常关照我们兄妹仨,字写得好、认得多,别人是抢不去的。我算是最听话,久而久之,读书写字成了我的习惯,一路升学,成绩很好,字也写得最漂亮。”
“那读高中是怎么通过政审的呢?”庄欢龙好奇地问。
吴永强说:“初中毕业,我的成绩是班级里最好,因哥哥和姐姐只能读到初中,父亲为了让我能读高中,就花钱请客了街道的居委成员,因后辈两代都很老实地接受世界观改造,于是一致同意通过。父亲帮我求得读高中的名额后,就再次叮嘱我,话能不说的尽量不说,你只读好自己的书,所以我在班级里,除了回答老师的提问外,同学间我一般不主动说话,好在大家心里都有自卑。不过就你不愿受辱地敢能别班同学对仗,我当时还真佩服你的胆识。”
庄欢龙说:“我是一直替我爷爷鸣不平,从小有逆反心理,所以我最恨人家的污辱,也最不服其他五个班的同学歧视我们六班,我们除了家庭有问题,论读书成绩,哪个班比得上我们六班?”
吴永强苦笑说:“别说我生性懦弱,就是跟你一样有逆反心理,而爷爷的过错,我是没理由鸣其不平,强盗的性质毕竟恶劣。”
庄欢龙给他茶杯里加水,问:“那高中毕业后是什么样的去向?”
吴永强说:“我哥去了江苏插队,姐安排了工作,轮到我又是插队,不过还好,就安排在本公社的生产队。因为我学农活跟读书一样认真,虽不善沟通,但能吃苦耐劳,生产队的人倒是没歧视我。空闲时间就是看书,高中的书本我全带在身边,看了一遍又一遍,许多知识在学校里没有真正理解,在劳动生活中,慢慢地悟懂了。看书的爱好,让我乘上了国家恢复高考的时代列车,录取在立信会计学校,毕业后分配在公社信用社。”
“你能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