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社会开放，人的思想意识也不像以前那样固步自封了。”
金菊妹似乎很赞同：“就是，特别是男女关系，你情我愿，极为正常。”
张秀兰认为，金菊妹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在为她父亲叫倔，也就拉开了家常：“我们一晃都过六十了，说说你的人生是怎么过来的吧！”
金菊妹感叹说：“岁月真正如穿梭，一晃我们都老了。想当年，父亲的暗伤，让人耻笑成太监，尽管他是受害者，却成了他人生的笑柄，我可就冤了，被人们嘲笑成太监的女儿。”
“那你有没有遭受人们的歧视？”张秀兰关切地问。
金菊妹苦笑说：“自我懂事起，听到人们嘲笑我是太监的女儿，心里就无法释怀地产生了自卑，那时很讲究，这一人犯错，全家人遭罪。”
“那你小时候有没有遭受同伴们的欺负？”张秀兰问。
金菊妹摇了摇头：“有同伴是想欺负我，但没有欺负成，因为同村比我大两岁小名叫阿憨的男孩经常保护我。”
“阿憨是怎样一个人？”张秀兰问。
金菊妹回忆说：“阿憨家的成份是贫农，在同伴孩子中，他个儿最高，生得虎头虎脑，脾气很粗暴，可嘴笨，跟同伴们争执不了，就拳打脚踢，以武力征服。他喜欢打抱不平，心很善，特别是对好感的人，容不得受欺负。”
“你就成了他的保护对象？”张秀兰又问。
金菊妹点点头：“是的，我是其中之一。我们一同上学，在村里，同伴就欺负不了我，可学校里有其他村学生，我父亲的丑闻三里五村都知道，他们都嘲笑我。我印象很深的是班级里有三个男孩，在放学路上就合伙嘲讽欺负我，阿憨为了维护我，就跟他们打起架来，而且是一对三，他虽头破血流，但还是把他们三人打败了。虽然老师严厉地批评了他们四人，但从此以后就没人再敢嘲讽欺负我，一直到初中毕业。”
“阿憨没有读高中？”张秀兰觉得，阿憨家是贫农，读高中应该优先。
金菊妹解答说：“在班里，我的成绩在前列，他的成绩在后面，他觉得自己笨，宁愿到田里劳动，也不愿读高中，再说他家很穷。可叹的是，他喜欢打抱不平，人高马大可笨嘴笨舌，见不得人们对弱者的欺负和嘲讽。我毕业的那年，队里的一个老大难，娶了一个被退婚的姑娘，退婚的缘由是被人强奸过。这姑娘有点姿色，老大难家的房子很破旧，村上总有一些不正经的男人，隔壁的一个猥琐男不但挖了个洞眼偷窥她洗澡，而且还跟一群流气的男人当谈资，话语极为淫秽。阿憨听不了地打起抱不平来，那个猥琐男反过来羞辱他，侮辱阿憨这么维护破鞋，一定是看上了她，阿憨恼怒了，一拳打向那猥琐男，结果把他的眼睛打瞎了，打人致残，被判了六年刑。”
“那他父亲岂不要崩溃？”张秀兰在乎地问。
金菊妹伤感地说：“苦命的老人身体本来就不好，精神哪受得了打击，他是贫农成份，也得不到庇护，谁让他有个犯罪的儿子？失去了精神支柱的老人整天闷闷郁郁，一年后彻底地病倒了，村上人都劝他去医院治疗，老人就是不肯，理由是欠了医药费没法还。因阿憨经常庇护我父亲，所以我父亲常去探望，而老人在临终前恳求我父亲，‘两孩子结亲已经无望，只希望阿憨出狱后，请你们尽量帮着照看点，阿憨若要犯浑就让菊妹去劝说，他从来都听菊妹的话。’我父亲就点头答应，老人似乎有了交代，没过多久就含恨离世，苦难的老人，自阿憨冲动犯罪进去后，生命只维持了两年。”
张秀兰感慨地问：“如果阿憨不冲动，你会不会接受地招他入赘？”
金菊妹苦笑说：“说起来阿憨也是个苦命人，他妈在他三岁的时候就病死了，就父子相依为命。因我是独女，自他替我出头起，他父亲就跟我父母调侃过娃娃亲，让阿憨长大以后入赘我家，并在村上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