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顶风冒雨,向北走去,走到天色将近拂晓,但见一人,脚步迅快,飞奔而来,身后十余名黑衣大汉高举兵刃,紧追不舍,李俊与童家兄弟面面相觑:“怎地是鼓上蚤时迁?公明哥哥莫不是说已经患了绞肠痧而死?”
陆云峣听说,和他们三人一起,拔出兵刃,冲上前去,只是一个照面,把那十几个黑衣人杀的不剩一个,扶起时迁看时,身中弹弓十几处,弹丸却涂抹了毒,眼看是活不成了。
李俊一把搂住:“兄弟,为何在这里遇见?随我去找医生医治。”
时迁似乎回光返照,倒还算是清醒:“李俊哥哥,我发力疾奔,毒药已随血气入心,必然无救,拖命来此,数语相告,要把握时间。”
李俊看他面色赤黑,嘴唇乌紫,流出来泪来,说道:“兄弟,有何未了之事,专门说给哥哥听。”
时迁抓住李俊衣缘,说道:“宋江和吴用那厮,派我与杨雄哥哥及林教头、杨提辖,秘密接山寨中各头领家小入京,我们本以为他们不欲声张,恐怕被奸臣害了,因此偷偷带了军士去了。谁想那山寨外早成天罗地网,把百十名心腹伴当,杀的死伤枕籍,我们四个商议,让杨雄哥哥与我突围搬取救兵,林教头和杨提辖,领军杀出一条路,先去山寨保护家眷。杨雄哥哥对我说:‘你脚步快,我引开追兵,你去送信。’我攀过岩壁,身中十几创,拖命奔杭州求救。”
李俊问道:“杨雄哥哥何在?”
时迁道:“我在岩壁高处见到,他被射倒在乱贼之手。”
李俊问道:“林教头和杨提辖呢?”
时迁吐出一口黑血,说道:“他们两个,手段高强,直冲上山寨,却又被一伙贼人围住,我不及细看,只好先来报信。今日见着李俊哥哥,求你好歹救下梁山上各位兄弟的家眷,为杨雄哥哥报仇!”
衣缘一松,时迁瞪着老鼠眼,死不瞑目。
一代飞贼,轻身功夫天下第一,纵然身似轻燕,也不免亡于窥猎者弹弓之手,竟然死在如此人烟荒芜之地,直教人伤感。
李俊在眼皮上一抹,闭上双目,与童威童猛挖了个坑,把时迁埋了,面面相觑:“怎会如此?”
李俊恨声道:“当日招安后,宋江要送兄弟们家眷回乡,吴用那厮却道:‘兄长未可,且留众宝眷在此山寨。待我等朝觐面君之后,承恩已定,那时发遣各家老小还乡未迟’。当时我只夸赞他处事缜密,不曾想原来定下了这等歹毒计策,专门诱使幸存头领去搬取家小,再设下人马,守株待兔,只要让弟兄们悉数死了,才肯罢休。”
童威道:“要不要去面禀公明哥哥,直陈厉害,教他杀了吴用那厮,为时迁兄弟报仇。”
李俊道:“凭我们几个,也不能救下头领家眷,只好去找公明哥哥主持公道。”
陆云峣却道:“万万不可,李大哥请想,若是宋江那厮,与吴用唱出双簧,假以仁义收买人心,实际上早已沆瀣一气,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李俊叫道:“公明哥哥义薄云天,怎么害了我等?你若再言语污损他,我手中这口刀,可不认人!”
陆云峣说道:“李大哥先别焦躁,听小弟慢慢说来。首先,你们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请辞,为何刚入夜就被人袭杀?其次,燕小乙偷偷告辞而去,为何不如李大哥般光明正大请辞?或许他玲珑剔透,已经明白,宋江那厮靠不住;第三,他要搬取各位头领家小,自可光明正大去搬取,为何秘密安排这四位头领离开大队前去?第四,时迁刚刚死在此处,他为何说时迁已经患了绞肠痧而死?杨雄发背疮而死,又是什么缘故?又说林教头风瘫,肯定教他有口难言、有手难动,只留条命被快马送回来。”
李俊慢慢品味,良久才道:“杭州启程时,林教头模样、杨雄遗体,大家都见过,怎么作假?那时迁遗体,听说肠道有病,影响水谷运化,瘦的不成人样,只道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