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玹缓缓回神,见段惜月疑惑看着他,不禁失笑道:“这天底下有比当刺客更危险的事,他们都不怕,我又怕什么?”
话虽说得坦荡,可言语里却总有些寂寥。
段惜月偷偷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眉眼舒展,眉头却微微跳动了半分,看起来心情好似不太舒畅。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刚那番话让他想起了不好的事,有些话想问,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她不喜欢戳人痛处,所以觉察到事情不对,便慌忙住了口。
她抱紧了手中纸笔,正待要告辞离开,却被李玹开口唤住:“段姑娘。”
“啊?”
段惜月转头,一下子便瞧见他面上的表情,不由愣了半晌。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段姑娘可知,近日这大凉城里多了个新鲜玩意?”
段惜月不知他竟说的是这话,瞬间露出几分好奇来,她眼神熠熠:“什么新鲜玩意?”
李玹道:“这大凉城前几日据说出现了个画本,那画本里的人,像极了段大人和段夫人,此事……段姑娘不知可曾听过?”
话音才落,段惜月的笑容便已凝滞,她愣在原地,一双眼里视线闪躲,“我……我不曾听过。”
“不曾听过么?”李玹道:“我见段姑娘善于作画,想必是听过的。”
何止是听过啊!
段惜月内心暗道,那可都是她一笔一笔画的!
可这些,她都不能说给这人听。
可是这人……他是从哪里听来的?
想着那几册不知被谁买去的画本,段惜月有些不安,踌躇了片刻,不禁试探问他:“你是从何处听的?”
李玹佯装思索,“每日来往甚多,至于何处,大抵也是不记得了,或许是在街上,或许……又是在酒楼里。”
他的视线落在段惜月身上,将她那些慌张和不安全都看在眼里。
“这般说……那你是不是没亲眼见过?”段惜月心里忽然有了些希冀。
“见倒是没见过。”李玹心里的念头终究是作罢,他故意拉长了语调,道:“若是有机会,倒想亲眼瞧瞧。”
原来他还没看过那些画本,如此,她死不承认便是了。
这般一想,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口附道:“若是有机会,我也想亲眼瞧瞧。”
她与李玹道别,很快便也抱着纸笔出门。
脚步匆匆,那一袭青色罗裙很快便消失在了李玹的视线里。
李玹望着那再也看不到身影的方向,无奈摇了摇头,方才原本只是一句试探,没想她还是被吓到了。
或许,他还是太心急了些。
这般叹息,又将视线收回,不紧不慢地踱步回了桌边。
桌上茶水还在,一方褐色的食盒放在中央,与那青花茶具有些格格不入。李玹伸手将食盒揭开,看见里头整齐躺着的几颗翠绿蒿圆,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笑。
从段府到清风轩,便算是乘着马车也要两刻钟,方才他过来时,这盒里装的东西竟还是热的,定然是被她一路小心翼翼护着的。
李玹甚至能想到她是如何抱着这个食盒来的这里,如何怀抱着这个食盒,一脸期待地在这清风轩里等他。
没想那日随口说的一句不喜吃甜的,她竟还记得。
他轻轻抚在食盒上,似是透过那盒子,触到她那双白皙的手上。
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堂堂太子殿下,不曾输过骑射剑术,此刻竟是输给了一盒点心,那日随口的一句话她记得,当初那个被她喊做哥哥的人,竟是这般忘了。
李玹轻叹一声,猛地将盖子盖上,将自己的心思也如同几粒蒿圆般掩盖起来,只是东西还未收起,就听外头有人匆匆进来,随后,锦荣的声音便在一旁响起:“殿下,此物要带回宫中么?”
李玹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