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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1 / 3)

家倾路远,交绝途穷,身非铁石,有命而已。

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仁义一生,死于诏狱,难言不得死所。

大胤诏狱,狱禁森严,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其地之腌臜,刑之酷毒,叫人嫌恶而闻之色变。

卫时谙被这污浊的空气熏得几度想要转头就跑,奈何想着还得接着查案,又生生忍了下去。

她回眸看向一旁的谢今朝,只见他目如沉水,自是在这一方酷狱中走地闲庭信步,不由得心道:

这上过沙场的人,果真不同。

那名岁竹的书侍和董婉已被沈听肆吩咐带去了不同的案房中,以待审问。

卫时谙跟在谢今朝身后,忍不住打量走过的每一间刑房。看着上面上了年头的烙铁和生锈的夹棍,遍体不由得升起恶寒。

进了廊道尽头的那一间暗室,便见着了一张看上去被陈年血污打上难以磨灭的印迹的凳子。

不知为何,她不合时宜地想起来自己刚刚穿越来的那一日,自己也是这样被绑在张破烂椅子上动弹不得,不由得心下一紧。

可那岁竹不过算是个人证,也不是今日之事的主角,倒大可不至于对他用刑。卫时谙对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不安感觉得甚为奇怪,只好暗自摇了摇头。

谢今朝坐于暗处,听沈听肆翻开案卷,着手下将岁竹带了上来,便开始了讯问。

“你说你是从许世镜书斋中的挂画夹层里找到的这封手信,你怎会想到在此处?”

岁竹紧抿着唇,半晌后才开口道:“是老爷去了以后,那妖妇日日都要去老爷的书斋一趟,不知在里头做些什么,只是……只是回回出来脸色都甚是不好,这才叫小的起疑。”

“哦?”沈听肆扬了扬眉梢,复又问道:“那你是如何摸到那副挂画的?”

“挂画……”岁竹顿了顿,“是那日太子殿下来府中,小的、小的偷窥见那妖妇从挂画后头拿出了一沓东西来,于是乎趁着夜半对准了去找的。”

“只不过,小的本不知道挂画还有夹层,是小的行事莽撞,不慎勾住了案上的胆瓶,拖拽磕碰间冲掉了挂画。”

“那字据……便是那时从中掉落下来的。”

“那你看了那手信,当下是何感想?”沈听肆不紧不慢地在卷册上记着,头也不抬地继续发问。

或许是这话唤起了他什么不大好的回忆,那岁竹顿时便昂起头来,语气愤恨不已:“当然是要为我家老爷报仇!杀了那妖妇!”

沈听肆想起了那方伪造的证据,这才抬起头来,言语颇耐人寻味:“你就不怕这是假证?许府如今只剩你家夫人一人,你就不怕是有人暗中陷害?”

“陷害?如大人所说,许府满门如今只剩下她董婉一人,谁会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她本就和老爷不和,三番五次想要逃出府去,若不是早就存了和外头的野男人勾结的心思,又怎会如此!”

见他终于是说到了点子上,沈听肆便接着话茬,继续诱他往话题更深处走:“不和?本官去许府上,只见到了董婉对你家老爷的万般维护,可未曾发觉二人有什么不和之处。”

“那不过是那妖妇装出来的样子罢了!我家老爷至今也只纳过她一房妾室,这府上也只有她一个女眷,且不说什么荣华富贵,但凭老爷落得些好处,哪一份不是她的?”

“可这妖妇偏生不懂得安分,连伺候老爷的本分都做不好!老爷本就公事烦心,还屡次与老爷争吵,简直不知好歹!她竟还敢伙同那奸人毒害我家老爷,此等不仁不义之毒妇,不沉塘绞杀,难慰我家老爷地下之灵!”

岁竹义愤填膺,不住往身旁啐了一口,胸腔急切地起伏着。

“你家大人的手信上写着,近来察觉身体疼痛颇甚,恐董婉有心加害。你在府上日日侍奉,可有察觉一二?”谢今朝闻即此言,终是开口。

“有!当然有!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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