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记不清是哪一日了,总之是前不久一日,那妖妇又与老爷起了争执,哭跑着回了房。”
“而后晚间我去书斋换茶时,就隔着花窗窥见她在里间,还问我要来茶盏,说是要给老爷赔不是。我那时只当她是真心悔过,如今想想,她保不齐就是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脚,毒害老爷!”
沈听肆沉吟不语,抬起头来直视着岁竹的双目,道:“你家大人是溺没而亡,照着你的说法,那就是董婉于你家大人生前下药毒害,再与刘主簿里应外合,故意掩盖事实,说你家大人是溺毙?”
“如何不可能?那临安州府主簿正是宋刺史的部下,宋刺史他若有心加害之,正巧部下又与董婉交好,毒害我家老爷岂不是手到擒来?”
正此时,暗房被人从外打开。
祝煜枫走至谢今朝身旁,俯身耳语了几句,递给了他一样用巾帕包裹着的物什,随后起身退了出去。
谢今朝摩挲着巾帕上的横纹,思索着方才祝煜枫来报的那句“杨文海求见”,黑眸幽幽,意味不明。
片刻后,他站起身来,走至卫时谙身前,低声说道:“孤眼下还须去会见杨总管,董婉……就交由太子妃了。”
说罢,他在卫时谙惊疑的目光下,将那巾帕放在了她手心处,轻轻拍了拍,复而附到她耳边,又添了一句:
“有劳太子妃。”
卫时谙被耳畔的酥痒激得下意识耸起肩,攥紧了手上的帕子。直待谢今朝走出暗室,她才低下头去,仔细研究起了帕子里包裹的物件。
是一包……药粉。
她盯着手中的这包药粉良久,心下忍不住腹诽:
谢今朝怎么还有说话只说一半的毛病。
冷不丁塞给我这么个东西,也不说是什么来头,还得要我自己去猜吗?
打什么哑迷呢搁这?
卫时谙无奈叹气,只得将东西又叠好,转身也走了出去。
一出转角,便见到了候在门口的姜昀黎。她看样子像是等候多时,专程而来的模样,径直走向了卫时谙,低声说道:
“娘娘,主子命我来这儿等您。”
卫时谙这才了然,不禁将手中的物什递到姜昀黎的眼前,开口道:
“他叫你来替我答疑解惑?”
“是,”姜昀黎站到了卫时谙身旁,一面引着她向关着董婉的那间暗房中走,一面说道:“娘娘手中的这包药粉,是属下在搜查许府时,从董婉的妆奁中发现的。”
“只不过与许世镜的死因不符。这是番木鳖,从南疆的慢性毒草中提炼而成,不是蛊毒。”
卫时谙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眼前如迷雾重重。
案情愈挖愈深,却叫人越发看不清其中的联系,各方相互勾连如乱麻纠缠,只会让人陷入无力之地。
二人走到了西边的拐角处的暗房门前,驻足。
卫时谙将手放在了门扣处,沉眉思索。
不论是线索指向还是直觉所示,董婉绝对不简单。
她身份特殊,身世悲惨,但以她为节点,可串联起许多人的关系,也是让这案子越发成谜的使因之一。
她是个不容小觑的突破口。
卫时谙打开了门,留了姜昀黎在门外,只身一人走了进去。
“我就不和你卖关子了。”她看着同样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董婉,自顾自说道:“我方才从你府上书侍的问审中出来,他指认是你毒害的许世镜。”
“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董婉也不知是在这间乌漆麻黑的屋子里独自顿悟了些什么,总之神色早已不复此前的模样。
脆弱的、悲愤的、伤痛的、惊惧的,这里头任何的感情都不曾再出现在她的眸里。
她的眼中只有难得的清明。
董婉盯着卫时谙,一字一句说道:“我不认,我没有杀他。”
“好吧,”卫时谙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