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微望着墨长宣,心中觉得有趣,帝尊说话向来是清正持重,方才那话表面看来大方得体,底下却隐藏着挑衅和弹压。
溪微正想着“原来墨长宣也有这一面”,就感受到了身边丝丝缕缕的魔气。
“墨长宣你再说一遍。”
在墨九殷的周身,压抑不住的怒气正在溢出、流窜。
“当着有身子的人,你要收敛一些。”墨长宣甚至拉着溪微的手退了两步,以免他被魔气所伤。
溪微偷偷探出头,从墨长宣的肩膀后面看魔尊的神情……感觉已经到达了黑化的边缘。
正在墨九殷快要暴走时,闻珏连忙把他拉住,说要和他商量给溪微渡入魔气的事,把他给支走了,否则在云舟上又要开打。
墨长宣转过头,笑得兄友弟恭,如同无事发生:“弟弟很关心我们的婚事。”
“是啊。”溪微干笑了两下。
他有点怕魔尊气急败坏用魔剑吞天把云舟捅漏了。
墨长宣亲自扶着溪微回了瑶星居,又命人端上一叠莲花酥,还有香雪茶。
莲花酥只有孩童的手掌大小,粉白的花瓣薄如蝉翼,向内簇拥着金锞子一般的花心,溪微将它捧在手上,更添几分可爱。
溪微吃了一个,好像比记忆中的更好吃,好吃在安心,好吃在心意。
记忆中,墨长宣偶然给他带了这个来,他总是舍不得吃,恨不得拿个盒子装起来,永远放在那里。
现在他可以尽情地吃,吃完了还会有,再金贵的点心在溪微的面前也不值什么。
墨长宣耐心等待溪微吃完,才温柔注视着他道:“溪微,我方才对叔父说要给你和孩子名分,其实这件事早就该做,我本想等回到天宫后再宣布,可是叔父来了,我就挑明了我的意思。这也是我的一件心事,我说过,你是与我并肩之人,到如今我仍作此想,并无改变。”
“尊上既然做了决定,溪微自然遵从,只是…”溪微的手轻抚在肚子上:“这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
“不,”墨长宣坚定道:“无论如何,和你双修是我的决定,让你有孕是我的责任,我想让你做我的道侣,这样你和孩子也不必再受外面的风言风语滋扰。”
外面的种种流言猜测,大多是在说溪微只不过是区区仙侍,和帝尊的这个孩子来得蹊跷,而帝尊迟迟不给名分,和溪微的关系不清不楚,其中必定另有文章,说不定是溪微有意勾引帝尊,孩子还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溪微望着墨长宣,他想他扮演的这个人设此时应该会很高兴,终于能够和心心念念的人走到一起……
哪怕不是因为爱,只是意料之外的顺水推舟。
于是他露出清浅的笑容:“也是,如此一来,尊上的体面和地位也可以保全,总不至于成了个负心失德之人,引得天下人非议。”
墨长宣默然不语,溪微不愧是在他身边待了几百年,就如同一面镜子一般将他照得很清楚。
他会提出和溪微结为道侣,是因为责任,体面,名声,因为这段婚姻有实实在在的用处。
他对这件事早就经过了衡量衡量再衡量,确认与溪微成亲于天下、于他、于己都有益处,才会有今天的脱口而出。
然而,他听到溪微这么说,内心却感到了陌生的刺痛。
他和溪微之间有合作,有利用,有绝对的遵从,有相伴相惜的扶持……可似乎还有别的情愫流淌其间,隐晦得如同月夜下的沟壑。
这种含混的情感,墨长宣没有理清楚它的来龙去脉,它是雾里看花,是用理智衡量不了的禁品。
他是不会承认自己被溪微的容貌、身体、性情吸引的,幸好,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旁的东西可以重重包裹住这些不愿示人的心思。
傍晚,溪微在侍女的陪伴下出门散步,走到偏僻处的时候,墨九殷黑着脸劫持了溪微,侍女和侍卫们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