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被人家说习惯了!倒是你又添了新毛病,不帮忙就算了,还说这样的话?为我自己,我早早的就到一旁歇息凉快去了!也不说为你那个偏心眼子的父亲,说到底还不是为你们兄妹两个?”
越说,声音越高,祭酒夫人还生了无限委屈。她这一生过的并不容易,夫君靠不住,儿子又软弱,独一个女儿还与她不亲……见李素织听了这些,非但不立即赌咒发誓定要帮她,反而冷静得像个陌路人,急得站起来,指着她道:“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女儿!”
李素织渐渐心如止水,冷清得像是冰雕成的人儿,“要我嫁给那个人时,母亲也这样问过,我答了是。母亲为何还是疑惑?”
这些话像是热炭上浇来了冷水,霎时把烧得红红的黑炭降了温,只留下一缕白烟。
祭酒夫人气势一下子弱了,怯怯道:“那时他逼得那样紧,家里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倚仗靠山也没有一个……”她坐到了李素织身旁,握住她的冷手不住摩挲,“再说,你还不是没嫁了那跛脚贼人,而是好好地当上了如今的世子夫人?”
李素织想抽手,却始终难以挣出来,又被祭酒夫人小心打量的眼神瞧着,手渐然温软下来,试图与她说明白,“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不提也罢。只看如今。父亲侥幸升为祭酒本就属巧合,论缘由,是当初圣上初初即位,第一桩事就是将宁王流放云南,那国子监的人不知如何想的,竟替他求情,圣上一怒之下,血流成河,才将在金陵任职的父亲提拔回京。这其中有母亲疏通的手笔,我看的出来。”
祭酒夫人喜道:“好女儿!我就知道,家里就你一个明白人。你父亲还常说我拿着本功劳簿拿捏他,竟连你哥哥也来劝我软和些。却不知,如今的一切,一多半是我求人托人央人得来的!不然他一个落魄人家的穷读书人,哪里有今日?”
李素织顺势将手抽了出来,两手搭着叠在膝上,坐姿端庄道:“可如今不比过去。京城不是金陵,处处都是百官耳目,一丁点儿风吹草动,便能拿出来做文章。再者,那几位渐渐大了,圣上虽春秋鼎盛,到底要立一个预备着,父亲……不好掺和到这些事,愈是安分守己愈好。”
祭酒夫人听了下来,本以为她真心替家里着想,谁知落脚在不掺和三字上,顿时怒火中烧,“你生来就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享福气受尊重地长大,哪里知道不进则退的道理!当初我在你外祖家,独生的女儿,偏没有个哥哥弟弟,想找个读书夫婿,多少官家夫人嫌弃我,给我冷眼瞧!我偏要叫她们看看,如今是谁在上,谁在下!你劝我退?倒不如直说了罢,这笔钱你愿不愿意出!”
只要失了态,祭酒夫人便把那些仔细遮掩的市井习性一味倒出来,尖利嘶哑的声音似毒蛇绕着旁人双耳盘旋。
李素织想伸手紧紧捂住耳朵,却知道这样做不合礼。为人子女,听父母之训是应该的。她双掌紧紧按在膝上。
原本连手背都生的嫩肌白肤,骨肉匀停,现在一根根指骨像要破了薄薄一层皮肉而出,指节红得似是泣血。
但这些动作藏在桌下藏得很好,李素织声调没有很大的起伏,呼吸也算平缓,“母亲若想想我说的话……”
“铿!”
祭酒夫人大怒,捉起茶杯往方桌中心一砸,盛汤的青瓷应声而裂,汤水四溢。
“如今不要你养,你就这样没心肝的硬气!好哇!好哇!等我老了,若找你要一口吃的,岂不是要跪下来求你这位世子夫人!”
银屏听见里头动静不对,不顾珠锁劝阻,径直冲帘而入,见桌上狼藉一片,快速扫了一眼少夫人不曾伤到,一咬牙重重跪下哭道:“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们的错,夫人要罚,不该罚少夫人,只该罚我们这些不懂事手脚不伶俐的!您千辛万苦养了少夫人十几年,何曾亏待过?若您两位为我们的错不痛快了,我就是死也不能赎罪了!”
“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