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厮闻声停下动作,手忙脚乱地抬起魏惑,“快快快,送到药阁去!”
待他们走远后,闫放见挨了结结实实一顿揍的秦越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污渍,一改当时谄媚认怂的样子,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嘴里嘀咕道:“一群欺软怕硬的死货,屁股烂了才好呢!”
这时几个丫鬟端着案盘从此处经过,对他这副狼狈样见怪不怪,只笑道:“哟,我们这瘟神祖宗耍懒犯馋,又挨打了罢!”
“你们!”
被揶揄一番,他面子上过不去,又羞又恼,愤愤地蹬了几脚地面,“等老子这几日得了银钱就离开这宅子,才懒得伺候魏敛那死狗样的怂货呢!”
得了银钱?
这四个字让闫放留了心,府里的下人每月都有俸禄发放,像秦越这样生性好玩的,那几钱在他手里过不了半日就没了,再说这发俸禄的日子也没到,他哪里得的银钱?
想到那把丢失的刀鞘,他心里隐隐觉得真相要呼之欲出,便从山石后走出来,正要跟上去,却瞥见沈宣章一身葱绿滚边提花布衫,自石子路边徐徐行来,其乌发用发带高绾,整张玉面无暇,早不见昔日伤痕,瞧着秀丽清逸,如同被云雾缭绕的山峦。
“宿主大人,刷好感度的机会到了。”
系统向他发出提示。
迎面走来的少年也同样看见了他,抬手向他行礼道:“九公子。”
闫放欲要启唇,又有两个仆从匆匆路过,齐齐对他作了揖,再与他擦肩而过。
巧的是,这两人离开时,一股熟悉的木烟味涌进了鼻腔里。
他不禁顿住脚步,回头看向离去的两个仆从:脚边沾着灰,鞋面两边是杂乱无章的印痕,跟那日的秦越无异。
闫放此刻将刷好感度这事先撂倒一边,想起刚才这两人也从沈宣章身边经过,便对他说道:“你可闻到他们身上有股木烟味?”
眼前这人再度看了眼远去的两个仆人,露出不以为奇的神态:“楤木烟,黑坊子里常有的。”
“黑坊子?”
“是个赌坊,城中常有不少人去那处赌钱。”
想起秦越那日对人说起的闲话,他再问道:“黑坊子可是建在红皮子街?”
“不错。”
照这样说,秦越这家伙是去赌了?那他暗自回府这个猜测也就说得通了——赌是要本钱的,他在外头赌得输光了,自然要回府里拿钱。
难怪他会说“得了银钱”,这家伙去了人多的黑坊子,拥挤中会被踩到也在所难免,人要是真有个好赌恶习,自然不满足于只赢三两个银钱就及时收手的,这类人必报着侥幸心理,一日复一日流连在赌桌上,做着他大发横财的黄梁美梦,就算他不出手收拾他,他也迟早得玩完。
闫放对秦越这事心里大概有了数,看往沈宣章时脸上笑意晏晏:“原是这样,多谢沈二哥为我解惑。”
这双淡然的眼睛似乎是审视了一秒他的脸,不出片刻就很快沉寂下来:“随口之言,不堪受谢。”
沈宣章到底是活过一世的人,心深似海,即便他当日句句戳他心肺,这家伙也没那么容易被他三言两语就给掌控。
见他态度总是恭敬又疏远,闫放刻意出言道:“沈二哥看来是忙得很,这阵子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全然把我这救命恩人忘到脑后去了。”
他语气里三分调侃,听着虚虚实实。
“九公子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必尽绵薄之力。”
沈宣章往下屈了屈脊背,眼光被一层阴影笼罩,同样令人捉摸不透。
“就现在罢,带我去趟黑坊子。”
他嘴角轻挑,笑得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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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袭来,戊姜城里灯火通明如白日,马车行驶在大路上,行人自发走在两端,让出中间的一条道来。
待马车行到红皮子街口,驭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