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放一眼就看明白温四娘定从小厮话里晓得了这匕首正是他用来刺人的那把,以温四娘信鬼神的性子来说,这可是沾了血的邪祟之物,要不是三公子他们在面前,她估计早就连刀带盘给丢出个十万八千里了。
至于他这三哥魏修,其生母乃是府里的万二娘,万二娘与大夫人为同胞所出的姊妹,遂二人关系极好,而魏修在众人眼里打小性子和善,每日见人都笑眯眯的,先前他重伤时,也是他这三哥第一时间去请医士,不过这人嘛,总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他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呢?
况且送刀一事,找谁来送不都一样?他偏要亲自登门拜访,似是有些试探之意,要知这刺人一事,的确是不太符合原主的作风。
闫放捂嘴咳了咳,面带感激道:“多谢三哥。”
“举手之劳罢了,不过可惜的是,我带下人翻遍了园子,也没找着外鞘。”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魏修想到此,轻叹一声。
“三公子有心了,许是这两日天阴,有些犄角旮旯里不易瞧得见,待天晴了我再差人去园子里寻一番,”温四娘边说着边将木盘放置在柜子上,又看向检查完伤的医士,“敛儿他伤如何?”
医士抬手作揖道:“回四娘子,九公子这伤已是大愈之象,往后药贴每隔三日一换,益元补气汤药不可停,照着原先的方子连续养上几日,身子自会养好的。”
这一应一答间,魏修便也因有事缠身行了告退。
“敛儿,你以后还是得离魏悬和魏惑他们远点,少跟他们混在一起,省的惹上麻烦,”
温四娘的心仍是落在了三公子魏修送来的匕首上,她一脸为难地推了推木盘,“这东西见了人血,怕是变得凶煞无比,该是赶紧丢了才对,可偏是家主赐的,不然还是埋在朱砂里,驱它个七七四十九日的煞气!敛儿,你说呢?”
“就依阿娘的法子办。”
闫放的目光探向放置在案盘中的匕首,附着在刀面的血迹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光滑边刃泛着寒光,连个细微的钝口都没有。
他还记得这把匕首的外鞘是铜黄的,上头有狮虎鹿的纹样,末端镶了颗宝蓝色的珠石,想是能卖个不少银钱。
思及至此,他无意瞥到点头哈腰送三公子离去的秦越,唇边浮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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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见过九弟了。”
静水亭中的木桌上摆着两三盏茶盅,烟气从莲子壶嘴中飘出来,在青灰的发尾处绕了绕。
“三公子以为如何?”
沈宣章站在魏修身侧,垂首低眉,模样温顺。
“是跟以前有些不同,”魏修斟了杯茶,示意他坐下,“依照他的性子,若他真刺死了人,当是惶惶不可终日,于是我去见他时还特地带上他刺人的匕首想看他反应,岂料我那九弟面色淡然,仿佛此事跟他无关。”
沈宣章从一开始就觉得魏敛不对劲,恰好魏修这人疑神疑鬼,府里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要探查一番,那让他去试探魏敛再好不过,省得自己动手了。
“难不成九公子以前含容折节皆是假象?”
秋日寒凉,茶杯里的茶水热气渐弱,沈宣章有心似无心地提了一句,为的是引来暗流涌动。
现今住在府里的人就三公子心思最为活泛,没曾想误打误撞,竟还被他撞出了一个看上去唯唯诺诺,实际上工于心计的九公子。
反正他们魏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狗咬狗,才显得更有意思。
果然他这话出口,鱼儿上钩——魏修目光轻晃,似想到在日衔居所见,缓慢陷入深思:“要真如你所说,那这九弟心思还不知有多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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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衔居里传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待你一言我一语聊了半日后,温四娘也准备拿着食盒回自己住的院子了。
秦越替她收拾完碗筷,开口说道:“四娘子,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