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躺在床榻上让王泰给他按摩僵硬的后背。
温城的驿馆比之前的驿馆都要宽敞一些, 里面的布置也显然更加怡人。
缓缓吐出一口长气,陈耀忍不住又想了想卢雪,回头看向了王泰:“我觉得这个卢大人好像特别不一样——特别年轻。”
王泰慢慢地给陈耀松骨, 口中不紧不慢道:“这位卢大人的确很年轻, 不过卢家家学渊源, 这位卢大人的哥哥当初也是很年轻就出仕了。”
“那这么看来,卢家比梁家谢家如何?”陈耀思索了一会问道。
王泰道:“若论渊源,三家都是一样深远, 只不过大将军向来是主战一派,故而前几年一直沉寂。”
“原来如此。”陈耀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又看了王泰一眼,忽然有些忐忑起来, “我会不会问得太多了些?”
“奴婢能说给殿下听的,自然就是殿下需要知道的。”王泰沉稳地笑道,“就算殿下不问, 奴婢也是要说给殿下听的。”
陈耀听着这话倒是突然明白了, 一时间又觉得有些没意思起来。
他现在倒是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了,再没有之前出京时候还想着要做一番事业弄一番功劳的想法,他已经很明白自己封了琅王又到北方来不过就是作为一个象征,具体什么都不需要他做,并且最好他也毫无想法什么也不做。
但现在再次从王泰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他仍然感觉有那么一些灰心。
他感觉到在陈瑄眼中,他事实上是不重要的。
别的不提,就只说从前的太子陈麟,陈瑄对陈麟就不是这样。
不过死人是比不过活人的。
他努力打起精神来。
陈瑄膝下就只有他这么一个皇子,将来再如何也绕不过他。
就算他这回只是个象征,到时候北方四州之事平定, 功劳仍然还是要算到他的身上,他半点不吃亏。
“说起来,我觉得卢大人和谢大人关系似乎不错。”陈耀又看向了王泰,“刚才我们走的时候,还听见卢大人喊谢大人了。”
“两家同是世家,关系怎么会差呢?”王泰笑道,“若是见面不打招呼,才是稀罕事情。”
“也有道理。”陈耀捧着脸想了一会儿,“若两家关系好,多半已经有姻亲,我记得谢家好像也没和卢家有这层关系——诶我突然想起来贵嫔的姐姐那事情,所以谢家和韦家当年其实关系不错是么?”
“殿下,这事情便不好多说了,姻亲之事除了当事两家,旁人哪里说得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王泰委婉地说道,“殿下就姑且当做韦家和谢家曾经关系不错吧!”
陈耀倒是也明白了王泰的意思,他叹了口气,趴在了枕头上:“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你等会记得赏那个慕容危,她一路上也辛苦了。”
“奴婢记下了。”王泰应了下来。
陈耀趴在枕头上朦朦胧胧睡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路奔波又实在辛劳,他做了个凌乱的梦。
梦里面他似乎回到了皇宫里面,他就在承香殿外偷偷听着殿中王婕妤与陈瑄的对话,他听见陈瑄和他的生母都在说违心的、冠冕堂皇的话语——可他记不住到底说了一些什么。
梦的最后,他似乎去到了甘露宫与谢贵嫔对答。
谢贵嫔似乎问了他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他抓耳挠腮都不知从何说起。
为难之际,他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冷风,他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在温城的驿馆中,窗外天光完全黯淡,已经是夜晚——只是不知到了几更。
入夜了,谢岫换了一身常服,才往卢雪那边过去。
温城十分热闹,驿馆外的街坊中,有莺歌燕舞声声传来——大约也是因为其中许多酒肆花楼的缘故。
卢雪房间外面有亲兵把守,见到谢岫,还特地进去通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