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柏林瞧着何帅不屑一顾:“如果我爸还在世,我也不会到今天这地步!”
“这么说,你爸还挺有权有势的。”
范柏林再次斜眼看何帅,眼眶微红:“我爸跟钱叔交情不错,是原来糖厂一把手,我爷原来是银行行长。”
何帅哦了一声:“建国前的银行行长吧?”
“那又怎样?!”范柏林有些愤怒地反问。
“不怎样,只能说明你家成分不好。可是,方便面厂不就是糖厂的附属企业吗?怎么,他们也没给你点便利,还让你出来求我?明显不把你当回事啊。”
范柏林暗暗握紧拳头,情绪有些激动:“谁特么稀罕!”
何帅回忆,糖厂已经去世的一把手,似乎只有上次在迎宾楼吃饭时大伙儿议论的那个“王厂长”年龄能跟范柏林父亲对上,可姓又对不上。
差不多半个源县的人都知道,王厂长是好人,正派,给糖厂员工谋了不少福利。
范柏林稍微平静些,正往外走,却听何帅又发问:
“该不会你父亲是王厂长吧?姓也对不上啊。”
话落,只见范柏林高大的身形遮住门,由于门框偏矮的缘故,他的头也微微低下。
“是,我妈改嫁了。”范柏林转过身来,怒目何帅:“现在你满意了吗?”
何帅简单分析了下,他的愤怒该是来自于抛弃父姓的耻辱,所以他宁愿大伙儿都叫他“魁哥”,范柏林这个大名倒少有人知道。
何帅思量,如果他父亲还在,他一定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活在钱家父子的施舍下,做个小混混,实在是窝囊。
“呵呵,魁哥,这事你也别太着急。现在都知道我是受害者,我没办法去接这批货。不过我有个朋友,他已经准备接手了,你可以联系他。”
何帅说着,返回办公室。
范柏林只觉脑子里乱哄哄,他疑惑的是,何帅竟然喊他“魁哥”。
何帅递上那宝兴的电话:“这本来是我上家,你跟他联系吧。他这人做事干净,不喜欢跟不干净的人打交道。你要是非得帮钱小拿背这黑锅,恐怕在他那不能太顺利,不过可以试试。”
范柏林接过纸条,疑惑地望着何帅:“那你为什么……帮我?”
“不为什么,王厂长是好人。我妈是糖厂员工,以前回家总念叨。”何帅直言:“你要想对得起你爹,就做点干净的事,钱家父子早晚甩更大的锅给你。”
范柏林自然知道钱家父子为人。
他也没谢何帅,拿了纸条就离开。
何帅望着他壮硕的背景,心中有些不快:这个年代就是如此,一个正常城市家庭如果失去男劳力,只有一个妇女带着孩子,那日子可就太难过了。
一抹讽刺的笑在何帅嘴角转瞬即逝:哪个年代不是如此呢?
转回办公室,何帅把玩那些蜜蜡摆件沉思。
他能帮范柏林的也就到这儿,那宝兴是个极其有思想的人,他愿不愿意在收这批方便面的时候,顺便捞一捞这小混混,就全看范柏林自己的造化了。
反正,他是不会再替他说什么,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唯有时间能证明。在得到结果之前,谁又愿意花精力在一个渣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