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里,瑶月姬靠在柜台上,缓缓吐出口烟。
她眯眼瞧着,桑笙拎着个篮子小心翼翼走进来。
“阿笙,你……”
话未说完,桑笙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小声些。把烟掐了。”
瑶月姬曲起手指,将指环上的细烟灭掉,走近前来。
桑笙提着篮子放到柜台上,将上面盖着的棉布轻轻掀开。
里头的小娃娃睡得正香。
瑶月姬看到篮子里放着的娃娃,眼尾挑起:“又从哪儿捡回来的?”
她低头打量一眼,道:“怎这般丑?”
篮子里的小丫头又红又皱,小小一团,跟可爱丝毫不沾边。桑笙默然,表示赞同。
两人挤在柜台旁,瞧着安睡的小家伙。
瑶月姬涂着鲜艳指甲油的手,摸了摸左脸上带着的半块金色面具,轻声“啧啧”两声。
这小东西,可真是越看越丑。
她低声道:“你捡回来打算怎么办?这可是个生的,跟之前那些不一样。”
桑笙没法子。
“外面不是很多福利院吗?把她送到那里去?”瑶月姬提议道。
桑笙看着红扑扑的小丫头,眉头皱起。
刚出生不久的小娃娃体弱,小小一只趴在她怀里时,就像一只小猫崽子。这么柔软脆弱的小东西,怎么能送到福利院去?
但铺子里是断断不能养的。
桑笙正沉思间,忽听瑶月姬提到了古愚。
“你送来的那小傻子,我是真的没办法了。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可他就是油盐不进。”
篮子里的小团子哼哼唧唧,她抓住桑笙的手指,安心地睡过去。
桑笙抬头道:“他做错什么事了?”
“倒也说不上做错事。只是他不穿鞋,不换衣服,也不洗澡。头发又长又乱也不让剪,谁碰他他便咬谁。你也知道,我手底下那么多人,个个都不是善茬,我又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们。”
瑶月姬手肘撑在柜台上,她顿了顿,继续道:“谁让他势单力薄,脑子还不太够用,被欺负也是活该。”
若只是被欺负那么简单,瑶月姬也不会跟他说这么多。桑笙低头,看着紧握着自己手指的小粉拳,心里微刺。
她说的桑笙都明白,只是想起那双对自己满是信任的眼睛,桑笙心里有些不舒服。
后院里隐隐传来怒斥打骂声,紧接着,有重物闷声砸在地上的声音。
桑笙抬头看向瑶月姬。
瑶月姬迎着她的目光,无辜地摊手。
“这你可不能怪我,阿笙。在这里,若是没有本事,连生死都不能够随心所欲。”
浮世绘的后院,古愚挣扎着爬起来,身上被木桶里的脏水浇了全身。
他理也不理周围看热闹的人,单手费力抬着沉重的大木桶,艰难走向水池子。
瑶月姬手底下的人存心要为难他,十几个木桶今天之内都要刷完,刷不完便不能吃饭。
古愚抿着嘴,拖着木桶向前走,脖颈上的青筋暴起。
条条冷眼瞧着,见那小傻子浑身湿透,一声不吭地蹲在水池边上刷桶。
他冷哼一声,但也用眼神制止住想要继续恶作剧的人。
那个青年狠狠地啐了他一口,走到条条身边。
“哥,这小脏东西还真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是曾被古愚咬过的其中之一,正要在他的肩膀上,咬过的地方留了疤。
好死不死,晚间跟相好的温存,正被她看见,一脚将他踹下床不说,还又哭又闹要跟他掰。
他气不过,回来的时候,揪起正睡觉的小傻子就要打,结果又被他那长长的指甲划了脖子。
等去跟相好的解释时,又被看见。他揪着小傻子去为自己证明,结果相好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原本不想掰的,现在也掰了。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