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中,巷子里有一人,捂着手臂靠在墙壁上。
“我家主子在鬼市这么些年,都不好招惹她。你倒好,狗仗着人势,行事如此放肆,现在还敢跑来这儿害我家主子?”
“赶紧走!”
罗沉捂着手臂,斜着身子抵住门:“你以为我不来,她就不会怀疑你家主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谁又比谁好到哪儿去?”
手臂上的肉开始溃烂,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上流下,罗沉面色衰败。
他深吸口凉气:“说到底,当初她能得到鬼市的管理权,少不了你家主子的一份。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滋味如何?”
后巷中隐约传来几声狗吠,那人低声道:“暂且留你在这儿避一避风头,风头一过,你赶紧离开鬼市。”
“罗沉,你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您放心,您家主子跟我的分量,孰轻孰重,小老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门里的人沉默,片刻后,后门幽幽打开。
罗沉抱着手臂迈进去。
雾气将脚步声稀释,许久后,那人道:“铺子里那个傻子,你打算怎么办?”
罗沉犹豫一瞬,做出决定:“我自会解决。”
夜安静下来。
房间里一股沉静的木香气。祁声躺在床上,耳边是清灵之音。
他以为今夜难眠,一直到古镇早市的喧闹声将他吵醒。
有种人无论身陷何种境地,人前姿态总是完美的一面。
孟妩坐在廊下,眼睁睁看着眼前蒙着纱布的男人,缓步走出来。好似闲庭信步。
她到了跟前,手在祁声眼前晃了晃,感叹道:“你好厉害啊,蒙着眼走一回,就能记住方向了?”
祁声想不出这有什么厉害的,也不知道如何回话,只好保持沉默。
所幸面前的是个小话痨,没人搭理也能絮絮地说上好久。
“你是法医呀?你见到尸体不害怕吗?”
“听说,你能看见鬼?”
“上次下单的是不是你?那次老大都没问你收钱呢。”
廊下的药罐子咕噜咕噜,孟妩摇着扇子,不等他回答,赶紧去看药罐子。
孟妩把药倒出来晾在一旁,扇着风道:“来,趁热喝。”
药味发苦,只是被那热气一熏,嘴里便尝到了苦涩。
祁声端着碗,氤氲在一片药草味中,指尖被烫红。
前面铺子里传来说话声,身旁的人颠颠儿地跑过去。
“老大~给我买桂花糕了吗?”
“耶咿~”
一个声音笑她:“果真是以形补形。我瞧着,你越发地像这块白白胖胖的桂花糕了。”
咬牙切齿:“白琛,你不说话会死啊!”
“嘶,老大,你忍心看到你最心爱的员工受欺负吗?”
桑笙瞥了气鼓鼓的孟妩一眼:“不忍心。阿妩,下次下手重点。”
孟妩得意又猖狂地大笑,马步一蹲,对着白琛做了个手势:“吼吼,耶呀!”
刚迈进四方天井,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桑笙打开药罐子看一眼,里面赫然加了一小把黄连。
被苦味麻痹的舌尖抵了抵上颌牙,祁声循着脚步声转身,面朝着来人。
桑笙走近前,道:“最近一段时间,眼睛可能会有点疼。不过不用担心,正常反应。”
桑笙有些不自在,说话时,总觉得纱布后那双眼睛在盯着她。
都是子期那小子。
鼻尖下的香气若有若无地挠着他,祁声闭着眼,脑海中自然地描摹出她的样子。
他应声:“嗯。”
祁声皱眉,觉得单个音节有些冷漠,遂放缓声音道:“知道了,多谢。”
“不用客气,收你钱的。”白琛拎着早饭过来,笑眯眯道。
祁声收敛了嘴角。
“请假?”秦铮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