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淅淅沥沥落在窗棂,廊下站着的那人换了身竹青色的长衫,上绣白竹白鹤,比平日着兵服时多了些许清冷贵气。
盛清砚手背在身后,有些紧张地握成拳,“郡主,末将盛清砚求见。”
坐在榻上的檀妧眉头轻皱,示意月薇去将人请进外间等候,月荷则是去了沏一壶新茶。
等到听得那人进屋的声音,檀妧方才不紧不慢地绕过屏风走出,目光落在那人身上时不由怔了一下,方才唤道:“义兄。”
“郡主。”他仍是礼数周全。
两人落座,月荷端上茶来,又带月薇退到门边候着。
屋里虽已撤了冰炉却也不热,只有两盏新茶上缓缓腾起水雾。
盛清砚这身衣裳衬得他多了几分贵公子的温润,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也就是这几眼,檀妧发现他仍是一副紧张模样。
估摸着自己不说话,这人怕是个把时辰都憋不出来一句,她干脆先开了口:“义兄都不曾在岚苑好好歇,便来了云苑,可是有什么事?”
“是。”他认真点头,微垂着眼并不敢看檀妧。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义父既将保护郡主之责交予我,从明日起,我便将随行保护郡主,无论郡主去往何处。”
这段没头没尾的话檀妧听得皱眉,“等等,父王何时让你保护我了?”
盛清砚:“方才。”
“方才你去了长霁阁?”
“是。”
“……”
檀妧半晌没说话。
檀承渊这安排属实是来得有些突兀,她这十数年从未被这样精心保护,倒不是因为父亲的疏忽,而是不需要。
摄政王之女的名声在外,檀承渊又极得人心,自然无人敢奈她何。
但既然这样安排了,必定有其用意。
檀妧心思微沉,想起自己这几日都没见过檀承渊,起身就要往外走,“我去见父王。”
“郡主且慢。”高大的身影忽然挡在身前,“书房有客。”
他张开一只手臂拦住檀妧的去路,眉头紧锁。
到府上来面见檀承渊的,大多是有朝中事务相谈,她背地里打听还好,但也确实不便露面。
檀妧脚步顿住,抬眼去看挡在跟前的人,想起月薇放才说的那些话,眼珠轻轻一转。
“既如此,那便请义兄留下来帮我个忙。”
盛清砚不明所以,“什么忙?”
檀妧朝他弯了弯眉眼,转而去叫月荷,“把妆奁底下压的册子拿来给将军。”
月荷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这会儿脸上晃过一丝惊讶,却还是快步进了里间拿东西出来。
那是半年前檀承渊给檀妧挑选的夫婿候选名单,上面几乎将上京各大勋贵的适龄男子都写了一遍,还标有详细注解,将每个人都分析得通透。
那会儿檀妧一心一意要嫁给齐彧,都没看几眼,如今却拿出来塞给了盛清砚。
月荷跟月薇小脸都快皱成了纸团,却也只是乖乖站在原地不敢吱声。
檀妧眼瞧着某人翻看了几页,眉头都拧出了个“川”字,不由挑眉,“义兄瞧着如何?”
盛清砚疑惑地合上名册,“这……”
“这些是先前父王为我选的夫婿,如今我既已和离,也该琢磨着再寻一个如意郎君。”檀妧饶有兴致地望过去,“不知义兄瞧着可有合适的?”
盛清砚脸色更奇怪了,忙道:“这是义父给郡主的,末将如何能挑……更何况……末将、末将并无龙阳之癖!”
“……?”
檀妧愣了一下,便听得月荷跟月薇笑出了声。
“将军还以为郡主是要给他寻个如意郎君呢!”
“啊?”
见盛清砚越发不明所以,檀妧不由失笑,解释道:“是想请义兄帮我挑选。”
这人此时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尴尬地咳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