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彧想要见她?
檀妧敛起神色,慢条斯理地搁下手中的汤匙,“不见。”
不见,是不想见,也不必见。
她本就不愿见那人,更何况文江篱留下的话她还记得。
医者都明确说了已无大碍,便衬得他这苦肉计忒磕碜了点。自是不必见了。
“是,奴婢这就去回了。”月荷应着正欲离开,却听到屋里的盛清砚开口。
“且慢。”
身旁被带起一阵苦涩的药香,檀妧诧异地看过去,见他已站起身来。
“我会带郡主回军营见他。”
檀妧不明所以,皱眉,“我不想见他。”
谁知那人垂下眼认真地对上她疑惑的目光,“今日齐家二老去了军营探望。”
“……”
若是齐家二老在,那齐彧这蹩脚的理由也就有几分说得通了。
或许想要见她的并不是齐彧,而是两位老人家。
在军营见面,对外尚且容易遮掩过去,若日后是被找上门来,流言蜚语怕是会再引起风浪。
一旦事情宣扬出去,难免传至小皇帝耳中,届时岂不是等同于将王府的把柄给双手奉上了。
檀妧不免心中烦闷。
她自诩是个聪明冷静之人,却还是在面对仇人时失了理智,实在不该。
“好吧,我跟你去。”
从王府到军营的路途不远,却莫名漫长。
盛清砚骑着马匹带路在前,檀妧则是坐在车里默默思虑着一会儿要如何应对齐家二老。
即便两位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可她刺伤的是二老最疼爱的小儿子,不找个合适的理由实在难以遮掩过去。
若实在不行,她也只能行下策,用王府来威压了。
正想着,车子已停在军营大门外,她撩帘探出头,便见盛清砚已走至车旁,伸手等着扶她。
檀妧下车,跟在他身后朝着安置齐彧的地方走去。
营中房屋确实简陋,但给齐彧安排的这间能明显看出是极为用心的,算得上整洁宽敞,且通风良好,有利于疗养伤病。
二人甫一进屋,见到的便是正围在齐彧床前都二老。
这会儿听见动静,忙起身过来,虽也是十分激动,但却与檀妧意料中的大相径庭。
只见齐老红着眼眶就要行跪拜大礼:“老臣叩谢郡主对彧儿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这又是哪一出?
檀妧紧蹙眉头不明所以,赶紧示意身后的月荷把人给扶起来,“齐大人此话何意?”
齐老那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实在真切,又望着眼前的檀妧,“彧儿都同我们说了,若非是郡主带着人及时赶到将其救下,他怕是会死在那歹人手中!”
檀妧:“?”
讽刺?可这话说得也太过真情实感。
她下意识地看向此刻正倚坐在床边的那人,他面色苍白如纸,嘴角却带着笑,那笑意复杂且苦涩,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郡主殿下,”齐夫人是个极美丽的女人,虽被岁月夺走了光滑的皮肤,却风韵犹存。
她不知何时红了眼眶,哽咽道:“郡主与彧儿和离后还这般保护他,实在是令我们感动不已!”
“谢郡主救吾儿一命!老臣无以为报,日后若有能为郡主,为王爷分忧之处,必当倾尽全力!”齐老说着又要跪,幸好檀妧让人在旁扶着,倒也没跪成。
夫妇二人在她跟前又是一通感谢,恨不得将好话都说了个遍。
好在上了年纪的人总会有体力不支的时候,檀妧也总算是找到机会将二老安抚一番,又命人给好生送回了齐府。
“义兄,劳烦你替我去送一送他们。”檀妧笑着看向一直站在自己身边却不曾说话的那人。
盛清砚似乎有些担忧,看了看床上的那人又转过来瞧她,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好。”
夏末秋初的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