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堇忙上前接过檀承渊摘下的官帽,“王爷您回来了。姑娘跟姑爷都等许久了。”
檀承渊点了下头没说话,径自走到檀妧跟前,按住了正欲起身行礼的她。
他大手覆在女儿肩头,轻拍一下像是安慰,却语气微沉:“才去一日就瘦了。”
话说着目光落到了一旁的齐彧身上。
试问有几人能承受得住摄政王檀承渊的审视,仅一眼便堪比万石重的石头压在脊背,让人直不起腰也抬不起头。
饶是齐彧曾面对他数次,此刻也难掩慌张地跪下行大礼叩拜,声音都跟着打颤:“是齐彧未曾照顾好郡主,请王爷责罚。”
檀承渊周身肃杀的气息尚未褪去,他没说话,只缓慢地移开视线在主位落座,慢条斯理地饮了口手边呈上来的茶。
半晌后他才沉声:“方才所谓‘不配’,是为何。”
这话是在问齐彧。
可没等人开口檀妧便已起身,她望着檀承渊有一瞬的出神:“父王。”
她无法想象父亲在面对齐彧带领禁军围堵王府时是怎样一副表情,又是何等心情。
上一世,终是她害了父亲。
“恩。”檀承渊看过来,眉眼间轻松些许,“阿妧有话要说?”
“是。”檀妧直截了当地在父亲跟前跪下,将手里的和离书呈上,用最简单的话语陈述事实:“女儿与齐彧已离心,此为和离书,请父王过目。”
外面的风吹进厅里,带着令人窒息的闷热。
霎时间前厅里鸦雀无声,众人像是连呼吸都不敢了,只等坐在上位的一家之主发话。
檀承渊的手紧攥着椅子的把手,面上瞧不出来是什么情绪,只目光从女儿这里移到后面垂着头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齐彧身上。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你与阿妧离心?”
齐彧头低得更深了,双手覆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收拢:“回王爷……是齐彧的错。”
檀承渊眼皮跳了一下:“你养了外室?”
“齐彧不敢!”那人郑重叩头,指尖死死按在地面上,指腹隐约渗出血色,“是齐彧配不上郡主殿下,齐彧任凭王爷处罚!”
檀妧挺直着脊背,看也不看身后那人,只当自己是聋了,听不到他刻意摆低姿态显露委屈的言语。
“……”
大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新婚翌日便和离,即便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的女儿,是圣上亲封的郡主,也免不了要落人口舌。
檀承渊沉吟片刻,目光又转回到檀妧的身上,将她手里的和离书接过来,语气平淡。
“我知道了。”
“父王?”檀妧没想过父亲会这样平静地接受这件事,忍不住迟疑地又叫了一声。
“起来吧。”檀承渊说着打开和离书看了一眼,目光不紧不慢地落在二人的手印上。
“既已和离,齐家的聘书聘礼,王府都会择期退还。”他说着指腹轻捻了几下,漆黑的眸子如深渊一般,紧紧盯着齐彧。
“至于阿妧的嫁妆,只将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退回就好。”
齐彧被他看得心里打颤:“王爷,这……”
“其余的,算是王府对齐府的补偿,也是对你的补偿。”檀承渊话音既落,便起身,居高临下地扫了仍跪在地上的那人一眼。
年轻男子的双手都在地面磨破了皮,隐隐渗出血来,发觉檀承渊的目光,他有些局促地想用衣袖盖住。
却听得那人声音低冷:“手上的伤及时处理,王府便不留你了。”
书房里燃着灯烛,棋盘上的黑白子落了大片,留给彼此的退路都不多。
香炉上袅袅升腾着香雾,缓慢地蔓延开来,一室淡而冷冽的馨香,极是提神。
檀妧指尖捏着的白子迟迟不落,终被扔回棋奁。
“女儿输了。”
坐在对面那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