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将手里把玩的棋子拢回掌中。
檀承渊淡淡望着盘上的棋子,“知道自己输在哪儿吗?”
他说着开始收拾残局,将棋子一颗一颗地收回棋奁。
“观棋如观人,你心不静。”
檀妧抿了抿嘴唇,“女儿确有心事。”
檀承渊动作一顿,抬眼看过来,眸中复杂。
“自小到大,我与你的两个哥哥都是将你宠着惯着的,总觉得你一个女儿家,只消快乐地长大便好。可你偏偏是三个里心思最重的,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管。”
他说着叹了口气:“像你阿娘,万事操心。”
檀妧垂下眼,耳边似乎又响起那时众人议论王府被满门抄斩的声音。
搭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攥着帕子,她面上却淡淡笑着:“您与义兄常年在外征战,兄长又在江南任职,天高水远的,你们都顾及不到的事,自然要有人考虑。”
“怕什么,天塌下来自有我跟你两个哥哥顶着。”
檀承渊大手在她头顶抚了抚,眼眶湿润,“你阿娘若是还在,兴许阿妧便不会这么辛苦了。”
他终是愧疚的,无论对已故的发妻,还是对唯一的女儿。
檀妧起身为他斟茶:“阿爹……阿娘若在,也定希望你们都平安。”
“是,是了。”檀承渊接过茶盏,沉默半晌。
“前些日子收到了阿砚的信,南境大捷,他被圣上召回京述职,算着日子快到了。”
檀妧眨了眨眼,“阿爹的意思是,要为义兄准备接风宴?”
“不必。”檀承渊摆手,正欲再说些什么,便听到外面有人禀报。
“王爷,齐府的公子来送还姑娘的嫁妆,全数送回。说想再见姑娘一面。”
檀承渊没应声,只看过来,这是在征求檀妧自己的意见。
他向来是个尊重孩子的好父亲。
檀妧自然是不会答应,毕竟现下才刚刚和离,以齐彧的性子指不定设了什么圈套在等她去跳。
而这也刚巧是她算计好的一环。
檀妧起身,“父王早些休息,我去让人回了齐公子。”
“恩。你这些时日还是不露面为好。”
“女儿明白。”
虽说摄政王对女儿极其疼爱之事人尽皆知,但和离毕竟不是小事,关乎着的也不仅仅是两个人,而是两个家族。
她当初不听劝阻选择了齐彧又在大婚翌日选择和离,对两人以及两家的声誉都有极大的损坏。
为示惩戒,檀承渊还是下令关她一月的禁闭。
而一月过后檀妧也只是能出自己的院子而已,王府的大门怕是要再两三个月后才可出。
檀承渊的意思,是让她等外面的风言风语消散,再抛头露面。
檀妧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每天都乖乖在院里赏花晒太阳。
齐彧将宋氏留给檀妧的锦盒送回来时,已是檀妧被禁足在云苑的第三日。
月荷将锦盒递到她跟前,“姑娘,这是齐家那位亲自送来的,但王爷没让人进门。”
正坐在院里的檀妧点点头,示意她将锦盒打开,“若里面有什么多出来的东西,扔了。”
月荷本来不解,直到看见盒子里那张写了字的纸条和半块玉佩,眼睛都快惊掉了:“姑娘您简直料事如神!”
檀妧轻扯了下嘴角,仰头去看这五月的骄阳,微眯着眸子,并没有拿团扇遮挡,“扔了吧,不必看。”
以她对齐彧的了解,他定然不会放弃摄政王府这棵能依靠的大树,玉佩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纸条里的内容大抵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若是她有个妹妹,说不定两人日后还会成为亲戚。
这会儿月薇见状赶忙撑了伞过来,“姑娘,哪有人大夏天在这儿晒太阳的,您脸都快晒红了!”
檀妧把伞推给月荷,兀自合了眼:“这种天最适合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