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比之他几年前在许昌见时瘦了许多。
孔融的话竟还应验了一番,在他走后不久,一向存在感不高的天子便遣人给他送来了一碟柿饼。
荀晏盯着那碟柿饼看了半天,又抬头看向送东西的宦官。
小黄门低眉顺目,他说:“陛下特赐予荀御史,询问与昔年御史所赠……孰甜?”
荀晏面无表情咬了一口,想着小皇帝究竟脑补了什么。
他本来想顺势说陛下的甜,但开口便拐了个弯,“不分上下。”
小黄门仍然低着头,“陛下问,二者可能兼得乎?”
……摔!
荀晏开始专心吃柿饼,不时抬头瞅一眼天色,最后他完成了光盘行动,将空盘还给那小黄门。
他跑路还不行?
“下班了。”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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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色暗沉,天边乌云堆积翻滚,似有落雨之兆,家家户户都早早回了家里去。
荀晏从宫中出来,御史台在宫禁之内,与尚书台倒也不远,可惜他阿兄的下班时间显然和他不大重合。
牛车行过长街,最后停驻在了家门口,他下车,听得仆从上前来低声道:“曹中郎在厅中等候郎君。”
曹中郎,曹昂也。
得。
该来的还是来了。
荀晏抬头看了眼乌压压的天空,胃腹中冰凉沉重,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吃撑了的缘故,他磨蹭了好一会儿,像极了开学前交不出作业的模样。
曹昂样貌似其生母刘夫人,眉眼间既有青年武将的锋锐,又不失柔和。
有这样一个跟随曹操四处征战多年,与文士武将关系匪浅的大哥在,恐怕他下面的弟弟很难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曹操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兴趣模仿他的发小。
“多年不见荀君,可惜未能再讨教箭术,”曹昂笑道,“如今吾弟十三亦可左右驰射也。”
“二公子天赋异禀,晏实不如也。”
荀晏答。
似是看出眼前人兴致不高,曹昂很快停下了拉家常,道:“昂明日便要启程复归官渡,此行……大人有一事嘱托,令我询问荀君。”
“可是袁氏降卒?”
“然,”曹昂颔首,也不觉奇怪,“袁本初率残兵连夜渡河严守北岸,我军俘获其帐下谋士沮授以及……降卒七万。”
荀晏心中一跳,虽说心中早有所料,但陡然听得这个数字,终究还是感觉过于沉重。
“荀君……可有计策安置其?”
曹昂低声问道,他紧紧盯着眼前这位荀氏郎君的神色,他仍旧抱着一些遥不可及的幻想,希望这位素有奇谋的先生微微一笑后提出兵不血刃的方法。
即使这个幻想在连荀文若都冰冷的告知了他那个选择后就已经基本破灭了。
眼前这人沉默了下来,面如冷玉,似是连最后一丝的温和都从脸上褪去。
这不是平日里温和好说话的荀清恒,而是执剑站在沙场上的荀清恒。
曹昂垂下了眼眸。
曹操令他询问的人不少,但他却感到他的父亲并不是真心要求个计策破局,而是心下已有所定,只不过借此机会让他接触这些个谋臣武将,看看清楚罢了。
主张不杀降的如孔融,满口仁义,用道德感化敌人,说到最后恐怕连自己也没办法说服,方案更是天马行空,更别说真正操作了。
又有人混水摸鱼在其中,不敢说真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此事皆是私下谈论,昂不会告知于司空外的他人。”
曹昂低声说道。
荀晏把手放在了火盆边上烤着,他说道:“几日前我见娄圭之弟,其管粮草之事,因故寻了粮册一观,若是粮道无虞,最多不过是能撑上一月。”
“不算降军的话。”
“袁氏降卒之数犹胜曹兵,谁人能知其中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