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婆说完就踮着脚尖往门外高声叫道:“王家他婶来了吗?刘屠户呢?丁面馆的人呢?你们拿了银子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衙门外面就有人高声答道:“李家他婆,我在这儿呢,不会说谎。”
“我刘屠夫也在,可是没人问我们话呀,叫我怎么说?”
“就是,就是,我们昨儿都在长街上,李婆婆说的都是实话。”
先前那些支持戚御史的人,脸都拉长了,黑得像块煤炭。
戚御史拍案而起:“堂外刁民,这是公堂,何故喧哗?”
李婆婆一辈子都没给当官的打过交道,昨天见到沈长璟温和有礼,她便以为太子这么尊贵的人都那般谦和文雅,其他当官的更是好说话,所以才敢直言陈述,才敢对着外面的乡里乡情吆三喝四。
如今被戚御史一吼,那对官吏深入骨髓的害怕恐惧就泛了上来,立即畏缩着再也不敢说话。
沈长璟指着面前茶盏,低声对侍立在身边的福寿说了几句话,福寿便端起那茶盏走到李婆婆面前递到她手里。
“婆婆,别害怕,这儿是京兆衙门,当今圣上和太子以及各位大臣都在呢,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李婆婆诚惶诚恐地接下茶盏,没敢喝,恭恭敬敬端在手上,却再也没有刚才的轻松坦然。
永祐帝深邃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瞥了福寿和沈长璟一眼,然后又落到戚御史身上。
欧云飞突然下座,对皇上行礼后说道:“陛下,臣正在等一个重要的证人,需要多耽误一点时间,请陛下恩准。”
永祐帝随意地摆摆手:“准了。”
欧云飞回到座位上便正襟危坐地一动不动,既不开堂审理案子,也不和旁边官员交谈。
慢慢地就有朝臣不耐烦了,呛声出来,“欧大人,时辰不早了,我们茶都吃过三循了,我们倒不要紧,陛下和太子还陪坐在这儿呢,你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吧。”
沈长璟垂眸坐得端端正正,像是老僧入定般,听见这话睁眼看向那说话的大臣,淡淡说道:“孤不急,孤也相信欧大人这般做,定然有他的道理。”
永祐帝今日似乎也特别有耐心,悠悠然坐在主位上喝着茶,偶尔和福双低声说两句,但就是没有开口催促欧云飞的意思。
大家便只得都耐着性子干瞪眼,直到一个衙役进来,附耳在欧云飞身边说了些话,欧云飞便一拍惊堂木,“请太医院张御医!”
在坐大臣对张御医都很熟悉,精通医理,医术高超,是永祐帝钦点御用太医。
但这堂上正审理太子惊马一案,怎么又扯上了张御医?
众人正自不解,就见张御医匆匆进来,一抬头见永祐帝就在上座,赶紧倒头就拜,听见永祐帝说了声“起来吧”。
张御医起身之际,就看见太子和朝中各位大臣都在座,不禁格外谨慎起来。
“欧大人,你拜托下官去看的那个病人,身上多处外伤都是新的。”
欧云飞问道:“新的?张御医,你能判断到底有多新吗?昨天或者是今天?”
“今天,那些外伤是今天才造成的,人受到暴力击打或者撞击会受伤,若没明显的外伤和出血,表面皮肤看着就只有红肿,但这个不能作为判断受伤事件,但皮肤淤青会在次日表现出来,这才是推断受伤事件的证据。而欧大人让下官去看的那个病人,淤青还没有显露出来,据此推断受伤在今日。”
欧云飞客气问道:“张御医能看出病人所受外伤,是不是马儿踩踏所致?”
“非耶,”张御医一口否决,“马蹄踩踏的伤比这严重多了,也不会呈长条状,一般还会有出血的伤口,而不是皮下淤血这么轻。”
“什么样的伤呈长条状?”
“棍棒之类的,而且那些伤一看就是打击伤。”
欧云飞变色,“你说病人身上的伤是别人打的?”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