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正为自己隐瞒不报而忐忑,抬头就见郡主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一时冲动就脱口提醒道:“世子爷已经离开了。”
沈如娇慌忙转头四顾,店铺里面除了掌柜和小二,袁松月早已经无影无踪。
沈如娇冲着青岚就喝问:“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是故意的!等人都走了才来放马后炮,还想让我对你感激不尽么?”
青岚张口结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在这群贵女中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从来都害怕得罪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她其实并不想和这些高人一等的贵女们凑在一起,可是父亲逼着她要讨好这些贵女,为父亲考核功绩做好铺垫。
可是今天,她刚刚把姚相府的嫡孙女姚清涟得罪了,转个头又得罪了熙和郡主,这两个人都是华都贵女圈里最福贵的少女,都被自己在短短一小会儿时间里全部得罪个遍。
相对应熙和郡主的不讲理,青岚无比后悔刚才自己没有跟着姚清涟离开,至少姚清涟是个贤淑聪慧的女子,不会像蛮不讲理的熙和郡主那样做出这等迁怒的事情,两害相较取其轻,跟着姚清涟好歹也算留了条路给自己。
其余两个女伴平时也没少拿青岚当取乐的人,此时见沈如娇斥骂青岚就站一边看戏。
青岚勉强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也是刚知道”,就只是低头垂泪,连哭都不敢出声。
但袁松月已经走了,沈如娇就是把熏庐给掀了也揪不出个人来。
渐渐有人被玫瑰精油的香气所吸引,店铺里的人越来越多,问这款香气的人多了,得到的答复都是:今日不卖,明日请早。
熙和郡主心里那股子怒火也终于消散开去,又有女伴从旁安慰,这才悻悻带着人也离开了。
* * * *
入夜,城门关闭之后,一个黑影驾轻就熟地越过城墙,消失在城门外的一条小路上。
一盏茶的功夫,黑影进了隐在山林里面的一个茅屋小院,一个精壮的男子迎了上来,叫了声:“世子。”
袁松月只说了声:“备马。”
很快一匹通身黝黑、毛发油亮的神驹被牵了过来,马儿看见袁松月就亲热地用马头去顶他的手,见他还在和手下说话就对着他打了个大大的响鼻,暖流喷在袁松月的手心,他抬手拍了拍马背又伸手去抚摸马头,马儿这才安静下来。
男子压低声音说道:“世子,你让我们时刻注意西北边境战况,近日并没有异常。”
“我知道了,继续打探。”
与少女说的时间还有一个半月,自己一定要在皇上做出那个决定之前让父亲病入膏肓。
最近安定侯病情加重的消息在慢慢传开来,到下月中旬就可以卧床不起了,先停留到这个程度观望一下。
进,可以神志不清,退,可以逐渐好转。
袁松月的脑中突然闪现出少女干净纯净的笑容,嘴角不易觉察地往上弯了起来,翻身跃上马背,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马鞭,轻轻磕了磕马腹,黑色马驹就像离弦之箭一般冲射了出去。
袁松月想到将要去的地方就像要与那人赴一场早就定好的约,心情突然就飞扬起来,拍拍马说道:“快点!”
骏马四蹄高扬,疾速如飞,风声从耳畔尖啸而过。
从西北回来后,袁松月一直压抑郁闷的心情终于减缓了些许,在那个走路都要踮起脚跟的华都,他感到了被束缚的围困,他就像一把有着利锋的刀被华丽的刀鞘藏住了所有的利刃。
他怀念那些在西北策马奔腾的恣意和飞扬,即使面对战场上的抛头颅洒热血,他也在所不惜,都好过这样被拘在繁嵘的华都日日调脂弄粉、夜夜美酒笙歌。
袁松月的脑中不合时宜地闪过少女娇美的脸庞,她那样率真无伪,没有华都女子的骄矜和做作,自然得总让他想起天岭山灼热的阳光。
这就是自己注意到她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