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漪和俞方停成亲的事很快传遍西坪镇和村落,众人惊诧不已,唏嘘满怀,亦有称颂钦佩,被说书先生编为戏曲,广为流传。
外面的纷扰局中人不知,姜清漪坐在铜镜前,衣襟微露,她点着秦娘子做的药膏,涂在心口的烙印上,不由得倒吸口冷气,仍撕扯着皮肉疼。
这几日剜去腐肉,如今慢慢结痂,长出新肉,变成丑陋狰狞的疤痕,只余死囚的符文烙印。
后头的秦娘子瞧着,咬牙道:“你说官差那狗东西,就这样烙下个死囚印,简直比窦娥还冤,要是被别人误会怎么办,这狗东西和那刘麻子县令一起狼狈为奸!呸!”
姜清漪眉眼稍弯,老实说还得感谢他没印在脸上,留着这烙印,算是给自己的警醒,莫再如此糊涂。
不多时,秦娘子长叹一声,“姜丫头,要不秦姨去找找有没有增新肉的法子?这姑娘家家留疤总是不好,夫君看了会介意的。”
姜清漪无奈,系好结绳,淡笑道:“不用,方停不会在意这些的。”
秦娘子欲言又止,只好应承,多是感慨终于苦日子到头,望她将来能平安顺利,姜清漪朗声应着,也受不了她三从四德的教导,寻个机会说答应去俞方停府中吃饭,就匆匆过去。
俞方停虽从母亲手里接过酒楼,算是殷实的商贾人家,可家中只有他一人,小小的三方庭院只有几个嬷嬷和老管家,打扫府中也是临时从外面找来的丫鬟和小厮,半月打扫一次,就连马车也只有一辆。
日薄西山,木棉花几乎掉了一地,廊檐上青铃叮当作响,时而吓跑啄米的喜鹊。
哄闹声响,厨房忙得不可开交,姜清漪第一次和大家吃饭,嬷嬷和管家到要来露一手,每人做一个菜,她想打下手都被轰了出来。
俞方停在门口掩着笑,“这厨房可是嬷嬷和王叔必争之地,你就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们,安心等着吃晚饭好了。”
说罢,拉着她的手到院中小亭坐下,给她倒碗木棉茶汤。
姜清漪只好作罢,捧着暖呼呼的茶汤饮了一口,消解几分寒气,倚在椅背上。
夕阳倾泻,照拂到身上,伴随着厨房嬉闹互相怨怼,多了几分静谧安宁,这是姜清漪从未有过的光景。
酸涩甜蜜涌上心头,鼻尖发酸,眼前忍不住蒙上一层水汽。
不一会儿,嬷嬷和老管家都做好了菜,麻溜地端到院子里,大家同坐在树下,见证日落与夜幕的交接,廊檐下的壶形灯燃起。
老管家忙不迭地介绍,“夫人,这可是王叔的拿手好菜,椒盐濑尿虾,新嫩可口,外酥里脆”
“少来!”盘靓条顺的嬷嬷不甘示弱,“这又辣又炸的,夫人这大病初愈,怎么能吃这上火玩意,肯定得喝盅靓汤补补,鱼胶排骨汤才是最先喝的,饭前喝汤是常识”
“明明是饭前小菜才是最合理,夫人看看我这四宝凉拌”
争执不休,连廊上喜鹊听着直摇头。
姜清漪稍愣,只觉喉头阻梗,眼眶发热,面上仍挂着笑。
以前她觉着只要有个人陪着,那两人在一块的地方就是个家,如今此情此景,心下难以言喻,却又不好让他们看出。
倏地,手背触觉温热,俞方停抚着她的手,眸光柔和,笑道:“看来阿漪的面子可比我大,平日嬷嬷和王叔都是轮流做饭给我的,今日都争先为你下厨,以后恐怕都要这么热闹一番了。”
姜清漪扑哧一笑,瞧着天际最后一抹夕阳,喃喃道:“这样真好”
深夜,上京摄政王府,书房内仍有微弱的烛火闪烁。
傅朝翎看完奏折,扶额沉思,季康替他的手上药,缠上绷带,止不住心疼,问道:“少爷想说什么,就和属下说说吧!蓉儿小姐小时候,也很喜欢和属下说烦心事。”
“烦心事”
傅朝翎睁眼,怔忡一会儿,“阿翁,小时候,傅陌桑曾和我说过,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