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坪镇,县衙牢房。
微弱的烛火簌簌而动,掩映着来去匆匆的老鼠影子,屋漏滴水,肮脏散发着恶臭,稻草堆时有蟑螂蹿出,伴随着哀嚎啜泣,如地下炼狱。
姜清漪被绑在十字架上不得动弹,腰腹尽是染血的鞭痕,头发凌乱间,虚弱地喘气,瞪了眼这肥油官差,嘶喊道:“我都说了多少遍!我没杀刘狗三,我不过是村里酒娘,怎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了他,还是在家里杀的,落人把柄!”
这肥大圆粗的官差冷哼一声,一拍状词,“那你说说,是谁杀的?要是说你那童养夫,他早就死了,当然任由你栽赃陷害。”
姜清漪攥着麻绳,噤声不语。
她依稀记得那日在岭生房里闻到浓郁的麝香,加之傅家雷霆手段,无疑是他干的,可她能说什么,说远在上京的摄政王就是她的童养夫,还杀了人,这鬼都不信!
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冷汗流入眼眶。
回想小时候刚捡回岭生的时候,他不愿说话,也不愿接触人,满身是伤地蜷缩在角落,她便每日端着饭菜和药到他面前,耐心劝着,直到他对她笑,他还给她讲话本上的故事。
思及此,她自嘲地笑了下。
“臭丫头考虑得怎么样?”官差打断她的思绪,姜清漪明眸微抬,含嗔含怒。
“诶!你这臭丫头还敢瞪老子!”官差啐了口唾沫,甩着招供书到她脸上,“还不快点签字画押,让自己少受点苦来上路。”
“呸!”姜清漪吐他一脸血,“狗仗人势的东西,屈打成招,我死也不会认,我根本就没做过!”
“啪”的一声,五指印烙在姜清漪脸上。
“不过娼妓贱玩意,就敢对本大爷这样。”官差横肉几乎挤到一块,气急败坏地擦脸,到处撺掇挑着刑具,似乎注意到什么,一脸阴笑,拿起烧红的铁柱。
“哼!我看你还敢不敢嘴硬!进到这的死囚都得受着!”
说罢,他扎向她心口。
姜清漪疼得嘶喊,全身痉挛抽搐,烟气冒出,焦腐味氤氲着。
昏厥之际,她看到这官差随意拿着她的手画押,跑去给外面的刘麻子,跟只狗一样摇尾乞怜,完成任务。
刘狗三他妈仍在哀嚎,儿子早死,势必要让姜清漪给刘狗三配阴婚。
姜清漪看着他们商量的嘴脸,胃里恶心翻滚,视线逐渐模糊,晕了过去。
姜清漪杀人毁尸之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村落和西坪镇,不了解的人大吃一惊,既怀疑又深感后怕,知晓的人坚定她不可能做这种事,被她教训过的狗腿子自是跟着起哄,散布谣言。
西坪镇顿时陷入风声鹤唳中,生怕姜清漪不是凶手,真正的杀人恶魔还潜藏在镇上。
唯有秦娘子痛苦无泪,日日去县衙击鼓含冤,可都被县令以泼妇骂声赶了出来,有冤不得告。
瞧着这一幕,俞方停手攥得咯咯响,眉间隐忧,注意到身后匆匆而来的老管家,他连忙问道:“王叔,可有消息了?”
老管家擦着热汗,喘气道:“少爷,不行啊!无论我给多少钱,这官差就是油盐不进,别说见那丫头一面,就是消息也打听不了,想来是那刘麻子搞的鬼,这次恐怕真不行了,要不要不您还是放弃吧”
俞方停瞳孔一缩,老管家无奈道:“镇上那么多好女子,总会有少爷喜欢的,您何必趟这浑水,她根本配不上你”
越说越小声,对上俞方停沉肃的目光,老管家噤声,宛如见到当年的俞图南。
俞方停长舒口气,沉声道:“现在县令能和刘麻子同流合污,是因为‘真正’的杀人凶手没出现,刘狗三不是一直和常平镇的混混牛力水火不容吗?我听胡商说私下偷偷卖过叫化尸水的玩意,将这事推到他身上,我从中调动民众请愿,这县令也只能放人。”
老管家扯着嘴角,听得一愣一愣的,似乎不认识眼前之人,“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