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嬴宿心跳如麻,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长见虽然没有到隔壁去。
但他在檐瓦上,时刻关注守护着主子。
卢氏那一番话,包括秦倾留住主子说的那番邀请,他全都听见了。
见主子回来了,长见立马从灰赤色的檐瓦上跳下来。
“主子。”
“嗯?什么事。”
“那是姻缘扣。”长见直说,“秦倾甚至都知道了是姻缘扣,依旧把它戴在手上。她若是只有主子一人,长见定没有意见。但她接受着程怀公子的好,又吊着主子您,长见实在看不下去了。”
褚嬴宿微抿了下唇。不想再听,“你不懂。”
长见:“臣是不知,但也知姻缘二字是什么意思。”
褚嬴宿:“她叫我‘宿宿’了,她还让我陪她去见程怀。秦倾姑娘只叫我一人宿宿,她就没有叫过程怀‘怀怀’!”
长见:“……”
长见不依不饶。“主子怎么知,秦倾姑娘就没有称程怀公子为那两字?”
褚嬴宿:“不可能。程怀说了只当秦倾姑娘是妹妹。”
长见:“主子,是妹妹会送姻缘结吗?”
褚嬴宿:“那是平安扣。秦倾姑娘的嫡母也有一份。”
长见是跟在皇后娘娘身边长大的,比褚嬴宿大了七八岁,早已经在宫中耳濡目染过不知多少种小手段小伎俩。
长见:“秦倾姑娘对您不清不楚,主子,别怪臣说难听了些,她可曾给过您该有的名分?”
褚嬴宿脸涨红,最后被堵得话无可话,甩袖恼怒进屋。“本王才不需要那些虚衔的东西!”
秦家。
秦二夫人几乎要气翻两眼,晕过去。
一头下人来道,说外头百姓都称道她是活菩萨大善人云云的好话。
另一头心腹来报,说苏家夫人是十分生气,把他们差遣过去送礼赔罪的仆人全赶了出来了。
秦二夫人头脑一涨,一股气憋在心头,落也不是发也不是。又碰上外甥来跟她提给秦倾饭馆修缮的事,外甥表示想交由他一手操办帮忙。
秦二夫人咬紧牙关把血泪吞,面上还得维持着好姨母的笑容,一半对秦倾的遭遇表示心疼讶异,一半又得真心疼地让家仆取银子过来去送钱。
酒肆。
程怀带着秦若岁来时,雅间里秦倾和褚嬴宿已经入座。
似乎是秦倾提起知会了人一声,看见褚嬴宿程怀并不讶异。
桌上已有桂花加米酒酿酱的桂花清酒。还有几盘别样的糕点。
但一行人的注意点都不在酒和糕点上。
秦若岁是自己固执着闹着要来的,正虎视眈眈着秦倾。
程怀则是要和秦倾商量清客来的修缮事项。这也是他们今日约酒肆的要事。
程怀知道秦倾的酒量,也知道人喜欢酒。“这是你最喜欢的桂花清。”
程怀笑,秦倾抬手斟酒。
秦若岁和褚嬴宿的视线,皆在秦倾抬腕时,露出的那一条精巧漂亮的红绳扣上。
晧腕如雪,红绳刺眼。
一场约。
程怀和秦倾交谈得融洽,旁边两人却坐得直挺挺,心思不在。
秦若岁听得烦闷,想喝酒,却被程怀只给倒一杯,多了就拦了下来。
秦倾倒是没怎么碰酒。尽管是自己喜欢的酒,但因和程怀谈修缮的事太过专注,便也忘了品尝。
于是到了后头,便变成了两个在谈事,一个在玩着已经空了的杯子,只有一个真的在喝酒。
程怀点的确实是清酒。
清冽的,凉醇的,夹杂着淡淡的桂花香。
——秦倾姑娘喜欢的。
褚嬴宿喝了几杯,还要倒,一只皎白若玉的手伸了过来,正是和程怀浅笑商事的秦倾。
秦倾的手只是在人要拿酒盏的手背上轻轻一按。
像是小猫儿爪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