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时候才进入梦乡的。
从此以后,曼芸娘再懒得梳洗打扮,见天蓬头垢面的,脸上再也见不到笑容了。存善致残,争来一份补偿:队里答应她再不用上地干活,专门照顾男人,每天队里给她记十分工。她再没有机会走出高墙外了,她也不想走出高墙外了,一门心思照顾着存善。
这份补偿,全是曼芸爷爷争来的。他是一个特有心计的人。他是深谙男女之道的过来人,知道儿子存善全废了,曼芸娘又是全村的人尖儿,存善好的时候,村里那帮浑身沾了骚气的年轻人,还馋猫似的贼眼老盯着她,现在能挡住不出事吗?按队长的意思,存善因公致残,每天给存善计十分工。可曼芸爷爷不答应,要把这十分工记到曼芸娘名下,还要求队里再不许叫曼芸娘出工干活。就这样,曼芸娘被曼芸爷爷的“连环计”拴在了高墙内。为此,曼芸爷爷得意了好一阵子,认为自己足以与诸葛亮媲美了。
可是,半年后又一件使曼芸爷爷始料未及的事发生了。
一个星月不开的秋夜,曼芸爷爷睡到半夜,突然想大便。他蹲在厕所里,发现二儿子存虎的窗户还亮着灯光,心里不由生出一团疑云。他走出厕所,蹑手蹑脚走到存虎住的屋子外,似乎听到屋里有说话声。他支起耳朵细听。这一下听清了,是一男一女在调情逗爱。不用问,男的肯定是存虎。可女的是谁呢?他听不出来,暗猜一阵也猜不出来。他伸手摸摸裤腰带上拴着的钥匙,还在。难道这女人长了翅膀,是从高墙上飞进来的?难道这女人是上锁前就来的?可是,为什么狼狗没有叫?难道……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在食指上蘸了唾沫,悄悄在窗纸上捅了一个洞。他把一只眼凑到纸洞上,往里看去,只见存虎和一个女人赤条条搂抱在一起。那女人浑身鲜活得像一条鱼,肌肉光洁白嫩,臀部像两个圆滑的肉球,一双娇巧的脚板频频舞动着,只是脸被存虎的胳膊挡着,看不清楚。他看呀,看呀,过了好一会儿,当存虎把那只胳膊移开,才看清是他的大儿媳妇。他的脑子“轰”地响了一声,变成了一片空白;浑身一阵发麻,似乎失去了知觉。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是怎么回到自己住的房间的。
家丑不可外扬。曼芸爷爷不便对曼芸娘说什么,几经思忖,也觉得没有理由去责备她有什么不对,只好把二儿子存虎叫到他的屋里,关了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晚辈面前素来威严,今天更胜一筹,铁青着脸问:“存虎,你和你嫂子是咋回事?你得给我说清楚。”
存虎一向对父亲敬畏,在父亲面前驯如羔羊,从不敢大声说话。按说,他应该惶恐不安,低声下气,想不到却坦然自若,振振有词。他坐在曼芸爷爷的面前,笑了笑说:“爹知道了?知道就别问了,就那么回事。”
“这像话吗!”曼芸爷爷克制着激动说,“你能对得起你大哥吗?”
“是大哥的主意,嫂子跟我说的。大哥想要一个孩子,求我帮忙。本该跟爹商量后再说,可这种事咋好在爹面前说出口!我……我就自作主张了。爹,你老不会怪我吧?”
“那生了孩子算谁的?”
“算谁的也行,反正是咱林家的骨血。”
“对外人总得有个交待呀!”
“对外人说,当然是我大哥的。”
“你嫂子呢?”
“大哥在世,嫂子还是我的嫂子。大哥不在了,我就要娶她作老婆。”
“这不亏了你?”
“不亏。嫂子贤惠,人样儿也好,我爱她,她也爱我。”
“可是,这事让外人知道……”
“不会的。一道高墙,一把铁锁,一只狼狗,爹不说谁能知道?”
秘密一旦公布,就不成其为秘密了。白天,曼芸爷爷和存虎都在队里干活,曼芸娘留在家里照顾存善,做家务;晚上,大门一上锁,曼芸娘便堂而皇之地走进存虎的屋里,肆无忌惮地调情,谁也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