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伫立在山野之间,背靠沉寂在夜色中的山林,周榷坐在庭院中与好友郑不占饮酒,耳边是泉水清脆叮咚,清冷的月光如水流一般从天空中倾斜而下,为泉水点缀粼粼波光。
郑不占喟叹,“好酒!明日给我两坛带走如何?”
周榷点了点地上的酒坛,“就剩这么点了,下回给你留。”
“好,一言为定!”郑不占端起碗一饮而尽,随意擦擦嘴,“你和魔教前教主有什么仇?为何要潜入魔教杀他?还在被追杀吗?”
“已经没事了。”周榷没有回答他前面的问题。
郑不占明白这是他不想说,便没有继续问,“估计只是暂时的。魔教就是群疯子,你杀他们一两个弟子便罢了,偏生是教主,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过不了安生日子了。”
周榷轻笑,“人在江湖中,哪有‘安生日子’的说法。”
见他不以为意,郑不占替他着急,“你别不当一回事!虽然你武艺高强,但他们不会堂堂正正与你过招,多的是阴损手段。我听说舟缕,也就是如今的魔教圣女是前教主的女儿。这杀父之仇,她不可能不报。此人防不胜防,你千万要小心。”
闻言,周榷眸中笑意更深,但还是谢过他的一番好意,表示心领。
酒意上头,郑不占打了个哈欠,“天色已晚,我先去歇息了,你也别喝太晚。”
“好。”
周榷端起碗,淌了淌碗底清澈的酒水,和着月光一起咽下,醇厚的酒香在口中蔓延,他微微眯眼。
今夜是清幽的,远处城镇的灯火变成了光点,喧嚣与热闹被夜风挟裹,到此处只余下了模糊的一点。
他坐了片刻,不见有动静,终于无奈道,“跟了我好几日,还不打算露面吗?”
从树上跃下一道黑影,来人径直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周榷抬眸,带着几分好奇,打量起这位初次见面的师妹。
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衣,普通到眨眨眼便能忘记的长相,她刻意收敛了气息,看似是一个无害的寻常百姓家的姑娘。
她如传闻中那般,十分擅长伪装自己。
周榷在看她的同时,赵挽韵也在看他。
男子身旁斜放了一柄长剑,黝黑剑鞘在月下隐约闪着冷光。
一头墨发用白玉发冠束起,白色发带落在发间,有着让人哪怕只看一眼也绝不会忘记的俊逸容貌。
他的眸色偏浅,眉眼间特有的几分清冷被眸中笑意化去。
已经喝了大半宿的酒,他的眼眸却无比清明。
——他似乎真的不会喝醉,反倒越喝越清醒。
脊背挺得笔直,但他的坐姿并不僵板,反倒透着股自由散漫的肆意不羁,举手投足间却又带了几许斯文的书生气,风度翩翩。
半年“刑期”已经满,赵挽韵终于得以下山,跟了他好几日,一直没想好要怎么出现在他面前,只好主动露出踪迹,看他的反应。
顺带一提,故渺带伤回去后,她就向长老提出要亲手‘为父报仇’,长老们自然是同意了,不会再有旁人“追杀”他。
周榷重新拿出一个白瓷碗,“喝酒吗?”
酒水与碗底相击,发出清灵的声响。
赵挽韵端起碗,尝了一点,意料之外的,只有淡淡的酒味,更多的是果香,还甜滋滋的。
她刚刚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周榷倒的不是酒坛里的酒——也就是他和他朋友先前喝的那种,而是一个小瓷瓶里的。
“这个适合姑娘家喝,味道如何?”
“不错。”赵挽韵说出今晚第一句话。
她不喜欢让大脑被酒意占据,那会让她感到很被动且危险,只尝了两口便放下了。
周榷见她不喝了,也没再劝,“师妹,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我奉师命前去助师叔脱身,离开狐弥教后他很快便与我分开。所以我也不知道师叔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