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山的秋天很短,一眨眼又回到了雨季,雨水带来的湿气弥散在每一处,天空又被蒙上厚厚的云层。
宣布新任教主的这天,漫天细雨如丝,像是一片被风吹起的帘子,斜斜的落在人身上,如柳絮拂面,就是凉了些。
桑饶楼的议事厅内最上方坐着几位长老,楼主与副楼主在下方落座,肃硕楼的一等弟子站在他们身后,其他弟子则只能站在门外。
“……姜肃青。”大长老说出这个名字后,下面议论纷纷。
有人无所谓——
“临云,恭喜恭喜,徒弟这么有出息。”
也有人惊讶——
“这应该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主了吧?”
更多的是怀疑——
“乳臭未干的小子……”
赵挽韵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形。
即便是她爹,初上任的时候也有很多人不服气,更何况是姜肃青,他太年轻了。
大长老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众人议论的声音渐渐消失。
“这是我和众位长老的一致决定,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若是不服气便先想想你们比他多活的岁数都活到哪里去了。”说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摇头。
在场很多人连第一关都过不去,没几个有脑子的。
大长老忽然话音一转,“但我们也知道教主的抉择关乎着狐弥教的未来,你们有所顾虑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们决定再选一名圣女从旁协助新教主。”
又是一阵低语,许多人悄悄看向了姜肃青。
青年的手臂、脚上都裹着白色细纱布,看样子伤得不轻。
他站立在议事厅正中央,面对四面八方的视线,身形笔直,面无表情,单从脸上看不出他对此有什么看法。
圣女这一称呼不是头一次出现在狐弥教,但也已经消失了许多年了。
大长老说的好听,但他们心里都知道,这是要将教主应有的权柄一分为二的意思,对新教主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赵挽韵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大长老看向她,脸上的褶子堆在了一起,组成一个僵硬的“和蔼”笑容,“舟缕,你可愿意担任圣女一职?”
这回赞同的声音占多数。
在场的许多人对上任教主很是信服,甚至是一种盲目的崇拜,所以虽然两人都是肃硕楼的一等弟子,甚至赵挽韵的年纪比姜肃青还小,他们还是更看好她。
——前教主亲手带大的孩子,旁人哪里比得上。
赵挽韵对他们的想法很清楚,对此她只能说,狐弥教的人真的不正常!
“愿为我教效力。”她只能这样答。
这个圣女若是换了别人做,那人恐怕第二天就会无缘无故暴毙。
而且这应该是长老们早就算计好了的,她拒绝也好接受也好,最终都只能被冠上圣女的名头。
长老们不约而同的露出欣慰的笑容,赵挽韵看在眼里,只觉他们脸上每一道褶子都写着“得逞”两字。
这样安排,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异议,长老们离开后众人也纷纷散去。
“还好是你,否则我们的‘圣女’可能活不过今晚。”秉牧压低声音同赵挽韵说道。
赵挽韵:看来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你说我要是偷偷下山,丢下他一个人处理教中事务,会怎么样?”
刚上任的事情一定很多,她实在不想跟着头疼。
“会被我抓回来。”姜肃青毫无起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赵挽韵回头,假笑,“你一定早就做好当教主的准备了,不需要我的帮忙。”
“我没想过你会不帮我。”他拧眉,黑眸中满是疑惑。
秉牧:噗。
赵挽韵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秉牧。
姜肃青:“周榷没那么容易死。”
他以为赵挽韵这么急是想去手刃“杀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