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休,这个月怎么这么早就上山来了?”
几个妇人围过来翻看着货篮里的东西,其中一个不经意问道,操着一口浓浓的当地人口音。
被称为徐休的货郎用颈间搭着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徐休是镇子上的人,口音没那么重,“家里多了张嘴,得跑的勤快点。”
“他”身后跟着个小不点,小不点一身粗布麻衣,还打了几个布丁,眨巴眨巴大眼睛。
“这是谁?长的怪水灵的。”
“徐休”露出烦闷的神情,“是母亲那边过来投奔我们家的,母亲将他丢给了我。”
几位妇人了然。
他们这一带的村子都在深山里,一个村子大都是同一个姓氏,每个村子相距很远,距离城镇便更远了,崇山巍峨,山路险峻。好在城镇上有些货郎愿意带着货到山里来卖,村民不用自己去走陡峭危险的山路,哪怕贵一些,他们也乐意买。
徐休就是常常上山的货郎之一,她们对他有所了解,生母早逝,父亲娶了后母,后母对他们几兄弟动辄打骂、克扣吃喝,实在没了办法才来做货郎的活儿。
不过真正的徐休这会儿正在家里呼呼大睡,站在南家村村口的这位,是赵挽韵假扮的。
她可以短时间内改变自己的骨骼,使得身形与徐休大致相似,但谷黎不行,她便将她打扮成小男孩,另安了个身份给她。
“你这亲戚懂不懂规矩,不会出去乱讲吧?”一个男人插话道。
“不会不会。”赵挽韵装作生怕他们不让自己来卖货的样子,连连保证,“再说了,她一个小孩子,说出去的话旁人能信几分?”
“说的也是,你小子向来嘴实。”男人哈哈笑了两声,哥俩好的拍拍她的肩膀,“袁狗子就没你牢靠,这不,上次就不小心被狼吃了,只留下了几根骨头。”
赵挽韵:“我牢靠,我一定牢靠。”
“大顺家的,你看把人吓的。”
“开个玩笑哈哈哈。”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孩童的声音。
“我家的狗跑得最快!”
“我的最快!”
谷黎瞪大了眼睛,往赵挽韵身后躲了躲,抓紧了她的衣摆。
这群孩童骑着的不是狗,而是一个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四肢有不同程度的残伤,身上的衣服连蔽体都做不到,脖子上拴着绳子,拇指粗的绳子另一端被坐在背上孩子牵着,一旦爬的比旁人慢了,就会被勒紧脖子,或是扇巴掌。
手掌和膝盖在地上磨出了道道血痕,有的眼中已经失去了光芒,一脸麻木,有的则一边爬一边垂头哭泣。
“柱子,又是你带的头,快把你娘牵回去。”说话的妇人嘴上说着责备的话,却没有要去阻止的意思。
为首的男孩对她做了个鬼脸,扇巴掌扇的更起劲了,“再快点,再快点!”
妇人身旁的男人搂过她的腰,眼睛却兴致盎然的瞧着在地上爬着的女人露出来的部位,“随他们去吧,不就是些疯女人。”
“生了孩子还不安分,活该!她们就该像我家媳妇一样,乖乖伺候我几个儿子,生几个大胖小子。”这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
在场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很赞同她的话,认为她们沦落到这种下场,都是因为她们不识时务。
不就是多几个男人,多生几个儿子,像她们一样认命不就好了?
谷黎将赵挽韵的衣角捏的更紧了,她觉得这些人很像师祖给她讲的故事里的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鬼。
赵挽韵:“婶子,跟你打听个事儿。”
“你说。”
“我也到成家的年纪了,但我家的情况您也知道,不好讨媳妇。”她挠了挠后脑勺,“我想知道你们买一个媳妇通常要多少钱?我想攒够了钱……”
话没说完,脸红了。
被她问话的妇人不疑有他,“哈哈哈,这有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