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恰好是谢风山少雨的季节,秋日暖阳高悬在天空中,干爽的风拂过树巅,叶边卷曲的黄叶顺着风落到了地面,马蹄踩在枯叶上发出清脆的喀嚓声。
“师父,我们去哪呀?”小姑娘坐在赵挽韵前面,面对着她,两只手环住她的腰。
“去琼照国的望暨。”
赵挽韵看完委托内容便觉着应该是人贩子的手笔,后来查实后也的确如她所猜测的那样,他们在北渚轲把人绑走,到望暨的某个村子出手了。
大概十年前,琼照、泉曙还有司廿国开始大力打击非|法人口买卖,许多人贩被当街处决。
但南北渚轲不同,两方一直水火不容,近年还有民间崛起的、据说是前朝皇室遗孤建立的势力在两边煽风点火,大范围的战争没有打起来,但小范围的摩擦却是常年不断。
这种情况下,上层掌权者无心关心百姓的生活,官职如同虚设,做实事的人少,腐败贪污的人多,松散管理下让南北渚轲成为了人贩子活动的大本营之一。
狐弥教从前和人贩子有过交易,对他们常用的交易路线很清楚,所以她稍稍花点力气就能查到人贩子的去向。前几年她没少偷偷给官府提供消息,可以说有一大部分人贩子能够落网完全是她的功劳。
虽然现在人贩都学聪明,更会躲藏了,但对于时常关注他们、喜欢给他们找麻烦的赵挽韵来说,找出他们的踪迹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这么看来,北渚轲的这份委托,倒是误打误撞的找对人了。
“我们去望暨干什么?”小姑娘抬起头看赵挽韵,她隐约记得临云楼主在文课时提过,望暨是个很偏远贫瘠的地方。
赵挽韵摸了摸小姑娘头顶的两个包包,心想岁游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去救一个姐姐。”
她怀里这个小姑娘,名为谷黎,今年十岁,就是当初她从朱府背出来的那个孩子。
谷黎他们这一批新弟子遇上了好时候,没有不折磨人就浑身不舒服的副楼主,临云又因为她爹这些年的反复折腾,意识到了每个弟子的可“贵”,不再像以前那般动不动就把人丢到越朝楼去当药人。
顺带一提,越朝楼现在也没以前那么嚣张,新楼主生怕跟他的前辈落到一个下场,一直夹着尾巴做人。
总而言之,他们虽然还是很苦很累,但至少死的人少了很多。
谷黎到狐弥教之前大病了一场,将从前的很多事情都忘了,忘记了自己从哪里来,也忘了朱府的一切。
这不失为一件好事。
赵挽韵托梦觅师姐多多照看她,自己有空也会去看她,给她带些吃的或是教她两招。
谷黎在将辞楼待了四年,即将“毕业”时,赵挽韵直接将她带到了桑饶楼,原本是想让岁游收她为徒。
——因为谷黎没有参加正式考核,其他楼主、副楼主都看不上,赵挽韵那时候才十三岁,还在跟着赵泠习武,所以只好拜托岁游。
但没想到谷黎非要认她作师父。
不过开头那一年还是岁游在照顾她,赵挽韵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做委托,回到教中就要去她爹手底下受虐,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教徒弟。
赵挽韵十四岁的时候,她爹说已经没什么东西可教她了,她才有时间教她的小徒弟。
“大师伯这次不跟我们一起吗?”
谷黎口中的大师伯是姜肃青。
自从赵挽韵住进了桑饶楼,她爹管得严,他们只能趁着外出做委托的时候见面。
若是比较危险的委托,赵挽韵带上谷黎的同时也会叫上姜肃青。
——让他帮忙带孩子,一来二去谷黎跟他也熟悉了不少。
不过若是说关系好,那还是秉牧和谷黎的关系最好。她爹不防着秉牧,所以他经常到桑饶楼来。
“你大师伯还没回来,这回就我们两个。”赵挽韵逗她,“怎么?怕师父保护不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