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崔玄度便被一阵急匆匆乱哄哄的嘈杂声惊醒。
他这才发现自昨夜谈松年离开之后,便一直在屋内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支着桌案睡着了。
崔玄度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喧哗?”
张进见崔玄度面带愠色,赶紧小跑着上前见礼:“小的该死,打扰到老爷了。”
“出什么事了?”
“回老爷,谈大人府上昨夜进刺客了。”
崔玄度先是一惊,随即又恢复如常,问张进道:“竟有这等事?你是如何得知?”
“是谈府的管家方才来报信儿,小的正准备向老爷禀报,不成想给您吵醒了。”
张进口中应着,挥手指了指身后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
此人面容清瘦,胡须白得多黑的少,穿一身青灰色棉袍,头戴暖帽。
只是模样十分狼狈,脸颊肿的老高,嘴角不断向外渗着献血。
崔玄度认得,来者乃是谈府总管庞九。
庞九以头杵地,跪倒就哭:“崔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啊,昨夜有刺客闯入府中,要杀死我家老爷。”
“谈大人现在情况如何?是否安全?”这是崔玄度目前最为关心的事。
“谈大人与刺客一场大战,至今生死不明。”
崔玄度吩咐张进把庞九搀扶起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庞九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整理好衣服,更咽着向崔玄度说明经过:“大约昨夜子时,我家老爷从外面回来,显得心事重重,小的伺候他更衣之后,便去歇着了。”
“刚睡着听到院子里传来喊杀声,赶紧起来查看,老爷正和一伙人打了起来,他们大概有五六个,都蒙着面。”
崔玄度大怒:“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行刺朝廷命官。庞总管,后来情形如何?”
“我见这伙贼人一齐围攻我家老爷,赶紧集合家丁上前帮忙,不料贼人的武功十分高强,我被其中一名刺客踢中晕了过去。”
“醒来时,打斗已经结束,有两名家丁被刺客杀了,还有好几个人受了重伤,地上躺着三个黑衣人的尸体,我家老爷和另外两名刺客不知去了哪里。”
崔玄度静静地听着,一个劲儿地紧缩双眉,问庞九道:“据你所知,谈大人平日可曾与人结怨?”
庞九仔细回忆了半天,仍是毫无头绪:“不可能啊,从未听我家老爷提到过有什么仇家。不过这帮刺客出手狠毒,一心想伤人性命,不像是为了什么财物,或是打探什么事情。”
“这就奇了,谈大人为人谦和,与本官相处也是身为融洽,到底什么人下此毒手呢?”
作为谈府总管,谈松年不在,府中虽以夫人柳氏为尊,但一介女流此时怎可轻易抛头露面。
况且庞九自幼年便已投身谈府,曾经还是谈松年父亲的贴身侍仆,可以说是从小看着谈松年长大成人,为官入仕。
谈松年对其同样非常尊重,平日里也是以长辈视之,是以整个谈府上下,都拿他当半个主人。
如今突逢变故,谈松年不知下落,府中乱成了一锅粥,庞九自然要知恩图报,尽心处置。
老实说,庞九并不十分了解这位崔玄度大人,但此时他已走投无路,只得委身求崔玄度帮忙。
庞九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在永丰,除了崔玄度,他实在没有别人可投,因此只要是能想出来的奉承恭维之词,一股脑只管往外说,所谓病急乱投医是也。
“大人,我家老爷一向很是尊敬您老人家,他曾多次说崔大人您是大大的好人。”
“如今我家老爷生死不明,恳请崔大人一定要为我们做主。”说罢“咚咚咚”给崔玄度磕了三个响头,痛哭流涕,哀伤之情让人心生不忍。
崔玄度赶紧双手相搀:“庞总管快快请起。本官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