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住伤口的白缎被撕扯松落,马腹嗅着白缎上血液浸濡的痕迹,伸出舌头舔了个干净。
卧在草堆的几十只马腹见火光翻身爬起,似乎也是闻到了血味,一个接一个的扯咬着白缎,肖似人脸的面孔露出万种陶醉神情,仿佛得到了极致快感,沉湎其中难以自拔。
陵幼安知晓马腹嗜血,不料痴迷至这般境地。
火苗忽明忽暗,马腹头一愣齐齐看去,匍匐着身躯蠢蠢欲动。
黑脸马腹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白衣少年,身躯下压露出尖锐牙齿,它好似把少年当成了任其宰割的羔羊,舌头舔舐着锋利爪子,眼神满是杀伐之意,恨不得将少年一口吞下去。
恍若听到婴儿咯咯笑声,数十只马腹踩着洞石腾空而起,饿虎扑食般接连朝少年奔去。
陵幼安将周身力气汇聚在手,长剑白光耀人,剑光熠然道道挥去……
剑影疾如雷电长驱直入,道道劈开马腹心脏。
白衣迎风四起,陵幼安用尽力气奋力一击剑破长空,四壁辉辉灼然可见。
周遭响起森然的嚎叫声!
那声音如同婴孩嚎啕大哭,又仿佛是黑夜里疯狂惨叫的狸猫,声响穿石震地,恐怖诡异……
剑光斩断心脏,倚天拔地的冲击力将几十只马腹劈成了两半。
宛如人脸的面孔扭曲狰狞,张着血盆大口放声哀鸣,眼中布满了浓浓黑烟空洞骇人。上半身扭动着利爪垂死挣扎,下半身流淌了满地的浓血。
陵幼安手中的长剑霍然消失,他终究是没忍住使了剑诀。
无量之气蓦地发作,那带刺的铁链再次包裹上周身肌骨拉扯的他四肢发软,随之而来剧烈痛楚令人头晕目眩。
手在簌簌发抖,血顺着伤口一直流到指腹,滴滴垂落。
他双目张合吃劲,扶着石壁摔在地上,白衣被尖锐的石头划烂了多处。
浑身软绵无力,耳边是自己的喘息声,视线逐渐模糊的刹那恍惚瞟见一只马腹舔舐着鲜血步步迫近。
陵幼安倒吸一口凉气,手臂骤痛无比,大致……是被马腹咬住了。
他以身体抵住石壁,两手胡乱推开然后紧紧捂住腕子。
鲜血湿透衣袖,少年踩着尘土慢慢后移,脑中昏昏沉沉,耳边回荡着阴鸷的笑声……
嘶!
衣衫被一口咬烂,腿上白缎破碎不堪。马腹的舌头顺着胫部舔舐到脚踝,利齿抵住肌肤猛地刺入,钩爪死死踩住少年身躯。
马腹吸食着鲜血,高声狞笑贪欲更甚,拔出了锋利牙齿向左移了一寸,随之狠狠刺进胫骨不遗余力的吮吸着……
陵幼安好似忍不住轻叫了声,软着身子无法站立。肢体散发着微弱寒气,血溅得到处都是,他哆嗦着手紧握成拳。
荒唐!
师父授他的无妄剑诀可是诛灭群怪与邪魔的第一利刃。
再瞧瞧如今的场景,剑仙楚玉行的徒儿居然被几只山野小怪搞得如此狼狈……
陵幼安颤抖着手一把揪住马腹的头,长指拧着脖颈猝然掐断了喉骨。
御天扇乘风飞出,一招割开马腹喉咙。
寒气似飞天巨浪揽着少年而起,晃晃站立。
御天扇袅袅飞回别在腰间,扇中灵力萦绕着白衣给了陵幼安最后一点力气。
陵幼安摇摇欲倒,腿上咬痕十分明显。他每走一步血便流一处,手上白烟起,辗转变作一袭白衣。
他边走边褪下残衫,换上了白衣。遮住周身血迹,再随手撕下三根缎带分别绑住伤口,压着血液不再流出。
清风掠过墨发,肌如玉雪。额间珠珠汗滴,他靠着石壁跌跌撞撞行走,沿着原路回到了洞口。
柴堆已燃尽,余热吹过一点火光。
大裘把姬冰儿遮得严严实实,他拂去结界颤颤巍巍坐下。
无量之气逼入心脉,这副身体是彻底扛不住了。
陵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