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脸是青,右脸是抓痕,老头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
宣于彻啧啧一笑,“依我看,驴子卖掉算了。”
“卖不得。”
风怜和老头同声说。
“为何卖不得?”宣于彻打量着驴。
驴朝他翻了个大白眼,把头一扬傲慢的不成体统,“你这驴子,贴钱都没人要!”
啊—呃,啊—呃
驴子发了怒,甩着尾巴大步奔去……
一股绿烟拽着驴尾,烟气横扫驴蹄子。但听噗通声响,这头蠢驴沉沉地摔在了地上。
驴子喘着粗气,吹飞一片尘土。
“妖龄不大,脾气不小。”风怜指上一团绿烟,不经意打个响指,地上的驴被绿烟生生拖出两里地。
尘土飞扬,驴子落得个灰头土脸的下场。
“小公子轻点,这厮脾气坏的很,当心给你尥蹶子。”
老头赶紧来安抚驴子,劝了好半天又喂了几株仙草贿赂倔驴方才消气,正斜着眼站在一边。
风怜看不上这头驴,可宣于彻如今受不得累,自己又不可用风。
看在驴子能日行万里的份上,给它三分薄面又何妨?
宣于彻正捧腹大笑,瞥了眼驴子问,“此等蠢驴也是妖?”
“嗯。”风怜沏了杯热腾腾的茶给他,“玃如,一只惯会左右逢源的小妖。”
嗖的一下……
老头坐在身旁大声反驳,“万余年的妖了,可不小!”
于妖来说,万余年的确不算小。
不过在风怜眼中,十万岁以下的通通只能算作山野小妖。他横行六界的时候,玃如还在九御座下四面讨好,巴巴的往上爬。
三人酒足饭饱。
老头随手掐了根细草,一边剔着牙一边说,“小子,老夫可以带你上昆仑,至于柘天老儿救不救你,老夫说了可不算。”
绿衣摆摆,风怜将包袱整理妥当,系在驴子身上。
天色忽然暗了,转眼乌云密布,层层翻涌。
望着远处的仙山,风怜回头问,“柘天,如今昆仑掌门?”
老头一笑,眯着眼瞅瞅风怜。细草勾出牙缝里的菜叶,他朝旁一吐,跳下长凳,“六界当中,恐怕也只有小公子你不知。”
“谁是掌门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此人一定会救哥哥。”
风怜翻出一白披风,“天凉,哥哥穿上。”宣于彻接过披风系上。
老头掏出酒葫芦,里面是琼浆玉液,咕嘟几口酒香四溢,“小公子如此笃定。”
风怜摇头一笑,“太上骑着玃如匆匆赶至京城,其因为何?昆仑曾几番派人去卫宗交涉,其因又为何?故意给人相面,大闹长安九街,蓄意引起我的注意难道是碰巧?”风怜朝老头走去,眼神犀利渐渐逼近,居高临下的感觉让人窒息。
老头晃着酒葫芦,有条不紊的说,“正是碰巧,何来蓄意。”
“看相一两,改命五两,堂堂太上竟沦落为江湖术士?”
“兴致所至,未尝不可。”
“好啊,太上既然不认,那你我不妨打个赌。”
“赌什么?”
“我赌,昆仑掌门必定倾力相助。”
风怜说着一声轻笑,“我还赌,昆仑无上心法,中容决。”
“小公子玩笑开大了。”
“太上不信?”
四目相视步步逼近,脚下飞沙走石,周遭古树颤动。二人互不相让,势要将对方吞没一般。
霍然风声大作,电闪雷鸣……
“下雨了。”
烟雨迷蒙,宣于彻抬眼望望。不时斜风细雨青石尽湿,树叶簌簌作响。
“上驴!争取申时前赶到。”
老头一跃骑上驴,三人再次挤在驴背上。
驴子逐日追风,眨眼奔腾百里之外……
云雾笼罩,眼前一片白茫茫。不时长风突起,下起了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