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没有混上常家的船来明州时,她曾被玉萼抓住过。
她出身苗疆,极擅蛊毒之术,武功却不精通。许是太过轻易就抓到了人的缘故,她对这个据说刺杀左护法后全身而退的孩子并没有多加防备,是以被小七寻到了机会用暗器反杀了。
随后小七还在她身上摸出了各种毒药用来防身,还用她自己的毒药将尸身毁了个干净。
“我曾经偷偷听到玉萼和身边人说,她一个女子在教内混得越来越不易,倘若把我抓回去之后还得不了赏,就去投奔雷元亮。毕竟他们还有有几分旧情在,这两年也通过几封信……是以找人办成玉萼试试或许能见到他。”
何穆沉吟道:“但此人颇为心狠,单凭一点儿旧情怕是很难打动他。”
谢衍淡淡道:“那便再加上些旧仇来投诚。”
旧仇……
何穆登时明白了,躬身道:“属下这便去找一双胆大心细的男女来。”
小七道:“玉萼苗疆口音很重,眼下能找到会说苗话身量高挑的娘子么?”
身量高挑倒不难,可会说苗话的着实难找。
何穆一时犯了难,谁料却听桓玉道:“我倒是会说,只是不知身形合不合适。”
以往在岭南待着时,她曾经由做药草生意的苗人寻到了大巫看自己的病,只可惜大巫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小七提高了声音:“不成,若是雷元亮心怀不轨怎么办!”
“我们最要紧的是见到他控制他,又不是同他周旋取信于他。”桓玉轻轻拍了拍小七的肩膀,“况且我并非毫无自保之力,你不必太过忧虑。”
总不能自己什么都不做,只看着他们操劳。
可成不成还要看谢衍怎样安排。她回首望过去,却见他单手支着太阳穴,眼中含着些许温和之色看向她。
“会的东西倒是多。”
毕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
桓玉只觉面上微热:“您这是答应了?”
他嗯了一声。
一旁的何穆与李德面面相觑,不由想起昨日圣上命他们剜了那乱瞧的管事眼珠子的事。
圣上到底知不知道有情久别的男女再见容易出事……即便那雷元亮再谨慎再心狠,那也是个男人。
可眼下他们只能照圣上的意思做,把易容的东西呈了上来。
桓玉依言净面,撩起额发,任谢衍听着小七的言语为她易容。
下颌被抬了起来,桓玉闭上眼睛,感觉到他寒凉的手指和细微入骨的目光。她仿佛变成了他手中的一枚木簪,或是别的什么,任由他打磨雕琢,可力道却是可以承受的柔。
手指移到了她的眉心,微微点了点:“掌珠,放松些。”
桓玉眼睫都在颤,却还是极力忍住了。
有什么微黏的东西贴了上来,像是某种胶状物。桓玉的手指绞紧了衣摆,又等了片刻才睁开眼。
铜镜里映出一张与自己截然不同的脸,肤色微黑,有一种桀骜刺人的艳丽在。小七站在她身侧抬首瞧了瞧,觉得并无不妥之处,便同李德一道去选合适的衣衫了。
谢衍将一盒玄色膏体递给她:“自己将颈侧与手背涂黑。”
桓玉接过,突然问道:“……您是不是也易了容?”
第一眼见他时,她便觉得这一张脸虽勉强算得上上乘,却与周身气度太不相称。
谢衍道:“以后总会瞧见的。”
这便是承认了,他倒不忌讳。
铜镜并算不上清晰,桓玉默然对着镜子涂香膏,只觉涂得不匀称,便多涂一些,再多涂一些——似乎有些太多了。
她转过头,嗓音干巴巴的:“……师叔。”
一直背身避嫌的谢衍回身,一时失笑:“你以往上妆也这般么?”
桓玉道:“我从不上妆。”
倒也不是不想,只是觉得走南闯北打扮得再精致也会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