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一会,确定自己脸上已经不再有绿色的颜料,这才舒了口气,好几日都带着斗笠,已经承受了太多异样的目光,这个云昭,真是包天的胆子,明天再好好收拾他。七浔吹了烛火躺到榻上,脑海中已经在思量了,不知是不是一直在寻思着,过了好一会都没睡着,眼看着三更都过了,七浔翻了个身,刚翻过来背对着门没多久,就听见房门轻轻吱一声,开了。
风吹的?不,是人,七浔警惕起来,右手慢慢探到枕头下面,握了地下压着的防身匕首。黑影蹑手蹑脚的靠近床前,探了探头,“臭丫头?”轻轻地,小声叫道。
云昭!知道来人七浔反而放下了些警惕,这人半夜偷偷进来又要使什么坏?七浔还是闭着眼睛假装睡着,心中想着“我倒是要看看你要做什么!”
云昭检查了一下,见她睡着,又偷偷摸摸走到她的妆台前,七浔听见窸窸窣窣一会,又是门的吱一声关上了,七浔起身,听见外面蹬蹬蹬下楼的声音过了去,便起来点了烛,妆台上摆的东西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个细长的小盒子,街上随处可见的纸盒子,七浔走过去打了开,烛火动了动,盒子里面躺了只黑檀木的簪子,跟她折断的那只一样,只是不是祥云的花样,也没了天青蓝的穗子,而是头部扁扁的,嵌了珐琅彩蓝的荷叶,抱着银的荷花,小小的一朵,坠着莲蓬,倒是比之前更加的小女儿家。七浔捏在指间看,他哪有钱,准是借的别人,这就熬不住了,要低头认错了么?
“比我原来那只差远了。”
七浔嘴里咕哝着,却还是不着痕迹的笑了。
清明的前夜下了小雨,直到早上也未停,淅淅沥沥得绵延不绝,像是一场雾,薄淡的水汽好似彻底挥散了严冬的最后一丝寒气,郊外的草地湿漉漉的,踩上去便湿了鞋子,七浔坐在亭中,雨滴顺着房檐连串地掉落,滴滴答答地砸在耳畔,脚边支着描墨竹的油纸伞,也是湿漉漉的,亭中的石桌上摆着小火正煮着酒,淡淡的酒香散逸开来,背倚青山,前望云溪。云昭身披蓑笠,背着竹筐自林中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那远远坐着的绿衣少女好似和这山水融为了一体,这是他此生不曾见过的,岁月静好,不问世事。
他愣愣地站在那,身后渐近的脚步声都未曾在意,荆荃擦着他的肩越过他去,这画中多了一个会动的身影,才提醒了他这不是一幅画,他提了提肩上的竹筐,也跟了上去,荆荃走进亭子,把肩上的竹筐放在地上,框里的柳枝颤动着,在地上留下了点点水迹,“今年的柳枝这芽发的漂亮。”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节短短的却翠绿的柳树枝来,放到了七浔面前,“喏,姑娘。”
七浔笑笑拾了起来,插到了发髻中,原本那黑发中并未戴什么装饰,此刻多了一抹颜色,竟和那身衣裳格外的相配,真真置身于这水天一色之中。云昭看得有些痴了,七浔一抬头便见着云昭盯着自己看,又觉得好笑,“你干嘛一直盯着我?还流了口水,不懂礼数的登徒子!”
被她这么一说,云昭一下醒过来,下意识地摸自己的嘴巴,干的,哪有什么口水!“我哪有流口水?”
“我说了你就去摸,这么信我的话么?”
“你!”云昭指着七浔正要发作,荆荃连忙站起来,“怎么一见面就吵架?前两日不是都没事了么?今天过节,二位就当给我个面子,消停消停吧。”想到云昭前两日管自己借了银子买了赔罪礼物,这梁子就当解了,怎么现在还是总吵架?真让人头疼。
“哼!”云昭冷哼,这才发觉身上的竹筐还没放下来,这死丫头真是白长了一张脱俗的脸,自己回回都被她无害的样子给迷惑了,她不开口还好,一开了口绝对能把人气的减寿十年!
云昭在桌边刚一坐下,荆荃就给他的头上也插了一只柳枝,“插柳戴柳,祈福辟邪。”
七浔看了眼两大竹筐的柳枝,“这些应该够了。”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