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的的确没错。
这里面的确有几味是致命毒药。
不过,这些药不是给拓跋聿准备的。
而是她想要以此次采购药材掩人耳目,将这些毒药送进来,好调配出自己用于防身的毒药。
先前巫启白挟持自己时,让人将自己身上藏的毒药全部搜了个精光,现在自己面对北凉这波云诡谲的局势,不做些准备,又如何能放心?
但她并未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这学医,最忌讳的就是半桶水响叮当。尤其是像你这样知其一不知其二,最是危险。”
“我当然知道这几味是毒药,但万物相辅相成,只要搭配得当,剧毒之药也能成为救命良药,端看用的人有没有本事。总之,这里面的每一味药,我自有我的用途,你让人照着方子把药备齐送来便是,其余一概不用多管。”
小厮若有所思。
云初念不急不躁的问:“怎么?你是要质疑我吗?”
她厉眸微眯,极有压迫感。
小厮悚然一惊,连忙低头颤巍巍的说:“奴才不敢。”
面前的人到底拥有梅玄机也信任的医术,他再不敢有所质疑,小跑着离开了。
云初念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心微蹙。
不一会儿,老管家端着茶壶走进水榭。
他殷勤的为云初念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才温和的笑着向她解释:“我们的前任东家之所以会被抄家流放,就是因为在大意疏忽之下,被人钻了空子,在那救命的药方中混入了致命的毒药,致使宫中贵人滑胎殒命。皇上盛怒之下也不查明真相就直接下旨抄家了。”
“这事成了天冬心底的一根刺,所以他才会如此在意这张药单。他是怕姑娘您一时疏忽,也步上前任主人家的后路。姑娘大人大量,就不要和天冬一般见识了。”
云初念意兴阑珊的摆摆手:“他也是一番好心,你放心吧,我没事为难他作甚?”
看她的神色不似哄人,老管家才终于放心下来。
云初念倒是正想要去找他:“我听说你自幼就居于王都,对王都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不敢当,不过是侥幸多听了一些八卦,记得久一些罢了。”
“既然如此,那你可知道陈彦是什么来头?”
老管家迟疑:“姑娘为何今日会突然问起陈侍卫的来历?”
“他是梅玄机留在我
身边的眼线,总是要知根知底才能放心一些。”
老管家不疑有他,想了想后说:“陈彦家里是皇商,富可敌国,宅子就是城东那边的陈府,他原是家中庶子,跟在国师身边是为了报答国师的救命之恩。”
“哦?详细说说呢?”
“坊间流传最广泛的说法的是陈家给宫里供的一批绸缎出了很严重的纰漏,这原本是杀头的大罪,但在国师的力保下,皇上免除了他们家的责罚,还允许他们继续为宫里供货。陈家感激国师,便将自己武艺高强的庶子送到国师身边保护他的安危。此事也有好几年了,王都内生活过八年以上的人都知晓这桩往事,姑娘若是好奇,去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都能打听到。”
云初念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那也就是说,陈彦已经跟在梅玄机身边很多年,两人非常熟稔了?”
“这是自然。”
“既然如此,那为何之前梅玄机出使大周,陈彦没有跟着一起去?”
“那会儿陈彦家里的祖父亡故,他在家中守孝,因而国师点了其他侍卫随行。”
云初念点点头,没再追问。
如果一切真如他说的这样,那陈彦应当没有什么问题,否则梅玄机没道理
一直将他留在身边,还这么信任他。
况且,两人相处了这么多年,陈彦真要是有什么问题,以梅玄机的谨慎,必定是第一个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