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树哦了一声,席地而坐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还拿了一个狗尾巴草在手上捏着。
安王看她懒洋洋的,眉头一皱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嘴皮子溜,牙齿也尖的很,弄不好他还说不过她。
“到了宣平侯府,我自报姓名时会说我叫段章。”他沉声道,“你既然知道我这个化名,也应该知道岭南段章的名号这在江湖上意味着什么。”
花辞树轻笑着挑眉,晃着手里的狗尾巴草,戳着他的靴尖,“知道,段章段九尾,又绰号千面狐。那帮狗腿子说书人把你传得神乎其神的,不过,江湖人卖你面子,宣平侯府也卖吗?”
安王待要说什么,又听她笑道,“但既然安王殿下这么说,肯定是胸有成竹。那就是我孤陋寡闻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那自视甚高的外祖父,竟和江湖人也有来往了,大概他老人家又在捣鼓什么能给侯府赚来万两银子的好事了吧。”
“我不管你和你外祖父有什么仇什么怨,但到了宣平侯府在他老人家面前,你别给我露狐狸尾巴。”安王背着手,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一副冷傲模样。
花辞树微笑道,“好好好。只要你这头公狐狸能藏住尾巴,小女子肯定不给你拽出来。”
安王又皱眉,“到时你就自称是我丫鬟。”
花辞树面露不满,“凭什么?刚才遇到劫道的,你还说我是你妹子,到了宣平侯府我就成丫鬟了?”
“我千面狐段章没你这么讨人嫌的妹子。”安王一脸嫌弃。
花辞树瞪着他,他好整以暇又道,“你要是不想自称丫鬟也行,我可以说你是我的侍妾,你愿意吗?”
闻言,花辞树眸光深沉。
她是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对她不满已久,这是想借着机会整治她。
“愿意啊,侍妾总比丫鬟强,还有个妾的名分呢。”她笑着抚弄额前碎发,妩媚地望着面前男子,放柔声音,“能伺候段公子,是妾身三生有幸。”
她娇嗲的声音,却莫名让安王心里一酥。
他不愿在花辞树面前露怯,心里越是酥,脸板的却越紧。
“不行,就说你是我丫鬟。我眼光好,纳妾不纳你这样的。”他冷声道,“就这么定了。”
花辞树嗤了一声,没有反驳。
刚才那一下子把她自己恶心够呛,就算安王真让她装侍妾,她也装不了。
“那他们要是问我,是打哪儿来,怎么遇上的你,我怎么说?”
等半个时辰过去,马和驾马的人都歇息的差不多了,花辞树跳上车时问道。
“就说我们是在颍州一家青楼门口遇见的。”安王伸了个懒腰,缓缓道,“当时你要卖身葬父,我看了动了恻隐之心给了你银子,然后你看我英俊潇洒就死皮赖脸缠着我,我就勉强收你当丫鬟,就这么说。”
花辞树双手抱胸,这是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染坊啊。
“还有,到了那儿记得叫我段公子。”
戴上假发的安王又不知从哪儿变戏法般,变出一把折扇,摇了摇后微微一笑,“从现在起,我就是千面狐段章。”
花辞树在后面翻了个白眼,她就没见过这么自恋的王爷。
邺城临安坊。
宣平侯府横跨大半个临安坊,是整个邺城最大的私宅,那门脸也是最富贵的,盼州太守家的严府和这比起来那都是小巫见大巫。
但就是如此气派的宣平侯府,此刻门前却站了一大帮人,领头的几个女人披麻戴孝,正跪在地上哭天喊地,那架势就好似宣平侯府里死了一箩筐她们的祖宗,过路的老百姓也都停下脚步看热闹,把侯府门外的大街围堵得水泄不通。
以至于威风凛凛的千面狐段章费了九牛二虎之劲,都没把马车赶进这趟街。
他吆喝着请人让路,却老半天都没人理他,远处女人们的哭丧声天崩地裂,给他震得脑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