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花老太爷牵扯进朝廷大案,被皇上罢了官,只能带着家人灰溜溜迁回颍州,花老太爷和变成花三爷的花三公子接连亡故后,宣平侯府的人就觉得,陈氏果然还是命苦。
如果陈氏只是命苦,他们顶多不拿她当回事,但在他们看来可气的是,陈氏不仅命苦,还因为她是花家妇,牵连了宣平侯府。
就连侯夫人都因此落了无数埋怨,宣平侯一想起来就翻旧账数落她一顿,把罪过都推到她身上,说得就好像当年二小姐去世后不愿意和花家退亲的人是她一般,给她气得胸闷气短,一张晚娘脸拉的愈发的长。
十几年来,陈氏一共回了宣平侯府四次,每次给侯夫人请安,都要看侯夫人的脸色。
而侯夫人起码还能给陈氏脸色看,宣平侯是根本见都不见她这个扫把星。
花辞树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楚,那一年她十二岁时,母亲陈氏从宣平侯府探亲回来,在她的房里哭得像个泪人。她问陈氏怎么了,陈氏呜咽着说,是侯夫人叫自己以后都不要再回侯府了。
她的母亲没有主见,遇到大事就只会哭,却很孝顺。
就因为孝顺,才受尽冷眼委屈也想要回宣平侯府看一看,因为花辞树的亲外祖母柳姨娘还在宣平侯府。
柳姨娘一生无子,若是连出嫁的女儿都不回来看望,那真就是连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一阵秋风吹过,萧瑟凄凉,又是在这样四周无人,只生得乱树杂草的破地方。
安王被吹得有些惆怅,他叹了口气,心想自己那浓密青丝要是还在就好了。
被风一吹,乌发扬起,那写意风流的韵味,能抵挡好一番内心寂寥。
他正这样感慨着,就听身旁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如鬼魅般刺得他内心发凉:
“去宣平侯府也好。”
他哆嗦了一下转过头,看到是花辞树不知何时落地无声地站在了他身边。
刚才是他走神,可以他的武功境地,即便走神时也鲜少有人能近得了他身,却未察觉到她出来,难道说她的轻功已经高明到如此地步了吗?
他眸光微冷,低声道,“你不是不愿意去的吗?”
“那里有我想见的人。”花辞树微微一笑,也不过多解释,仰起脸看着他的光头,皱起一双秀眉,“除非你去侯府是要扮和尚,不然我劝你还是把假发戴上。”
“为何?”
“你有头发比较好看一些。”花辞树看着他,真诚道。
安王嘴角一抽。其实不用她说,他本来就要把假发戴上的,但被她这么一说,他莫名其妙的就不想戴了。
“听我的,别任性。”偏偏她还加了这么一句。
安王嘴都要被气歪了,瞪了她两眼,没办法,还是从车厢里摸索出假发戴在头上,又特意看着她道,“我不是为了让你觉得好看才戴的,你别自作多情。”
花辞树露出惊愕的表情,“安王殿下,你怎么以为我会这么想呢?莫非,你这是心口不一?”
安王闭了闭眼睛,忍着没发火,正色对她道,“这番我们去宣平侯府,是有身份说法的,我只说一遍,你给我用你的榆木脑袋好好记着。到时候你要是说露馅了,我就让人把你直接送到太子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