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合作还是没回家,到邮政局朝省城,农业大学宿舍楼挂了个电话
占线,他停了五分钟再打,还占线。
半个小时后再打过去,才通了。
那头宿管刚好用公家资源打完电话,心情还算不错,道都没开学,宿舍楼不给住学生。
聂合作挂了电话,又跑去问镇上问了两个聂互助以前的女同学。
没办法,聂互助从来不跟家里说在省城有什么朋友。
其中一个给了聂合作一个电话号码,道聂互助曾经用这个电话打回来过,还让有时间打回去呢。
“她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对方想了想,说不是什么大事,好像是有一回在实验田忙活,结果小腿给镰刀霍了一个口子,那时找她聊天解闷儿。
怨种妹妹从来没跟家里说过!
要聂合作看来,聂互助就应该是让指甲剪剪着肉都会哇哇叫的那一种人啊。
他按着电话号码打过去,通了,是个男的。
聂合作声音刹那间绷紧了神经,大喝:“我妹妹在哪?”
对方颇不耐烦,“你妹妹谁啊”
“聂互助”
话筒那‘噢’了一声,不知喊了一句什么,不一会接起来就是个女孩子,道互助之前还在她家住过一晚上,不过亲哥回来了,她就走了。
“这个时候,要不你到红梅舞厅瞧一瞧?我们经常上那跳舞”
聂合作太阳穴突突突的跳,上一秒还气得牙齿痒痒,现在心里也担心得不得了。
晚上他去找芽芽。
那总是惹事的妹妹,现在他担忧比气愤多,不得不去看看。
芽芽反手指着自己,有点不想去。
“你就不想到舞厅看看,都没去过呢。”聂合作怂恿芽芽,“再说,二伯娘还让你给李敬修回礼呢。”
现在奶奶在医院,家里顾不上,卫平哥要上班,海生哥还得顾着嫂子,也就芽芽有空了。
芽芽确实有点心动。
聂合作游说得嘴都秃噜皮了,道:“要不我请你吃东西?”
芽芽想了想,“你帮我抄书吧。”
她五六岁那会去南方思茅碰见了会中医的老婆子,人家给了她很多手写的病历心得。
现在病历纸张泛黄,好写都磨薄破损,看不着了,
一想到那一垒高高的病历,聂合作讨价还价,“手写十本”
“十五本”
聂合作勉为其难答应。
两人各自跑去找能管得住他们的人。
聂合作还是挨了一顿说,聂三牛和田淑珍现在看闺女和儿子都不顺眼,连正眼都不带瞧的。
聂合作把图书馆上班的报到证往父母面前一放,也只得到了哼唧两声,问芽芽:“你撺掇他去省里玩?”
芽芽:“我才是被撺掇的那一个,我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在这时候撺掇他去省城?”
田淑珍和聂三牛噎了下,心累的摆摆手。
聂合作给芽芽眨了眨眼睛,走出病房悄悄问芽芽,“你那边怎么样?二伯娘还有海生哥,卫平哥答应吗?”
“一下子就答应了”芽芽道:“大哥只交代了路上小心,省城也不远,为什么不答应?”
想到自己比芽芽大一岁,还是个男同志,出门都得求着审批,聂合作很受挫。
芽芽安慰他,就是他们到了六十岁都得受父母管呐。
两人想让聂卫平做干粮带在路上吃。
芽芽想吃葱油饼,加猪油的。
聂卫平应了,但整个晚上都没有动静,隔天早上五点多的时候悄悄起来,拿了一斤面粉来做,聂老太不在,厨房倒是能随心所欲的使唤。
他一个人静悄悄的做。
八月份,乡下五点多的天并不是死气沉沉的黑,而是宝蓝色,视野还算清楚。
聂卫平听见开门声响,瞧见妹妹揉着眼睛走过来便悄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