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祭司后,荷月望着正在抚弄胸章的白榆,又是一番欲言又止。白榆轻瞥了一眼,有些头疼,但这几天相处下来也知道她这别扭性子“荷月,怎么了?”果不其然,这姑娘又开始眼泪汪汪了“殿下,这鬼神之物会不会......楚医说了殿下八字轻,该离这些远些才好。”
白榆这才知道荷月皱着一张脸许久到底是为什么,她自己自然是知道这是什么的,但她穿越异世本就灵异,如今也不敢坚定地说世上无鬼神之说。只好安慰道“无事,方才祭司大人说了,此乃天赐于我,自然不会有害。”
红绯也附和道“是极,我们殿下福泽深厚,这所赐之物也霎是好看,婢子在楚宫多年,还未见过这般珍宝。”确实,胸章传承年岁虽久,但其主体红宝石依旧赤焰若血,背衬为六芒星样式的陨铁,上纹缠枝玫瑰,端的庄重华美。主仆三人正端详着,那小童却又去而复返,躬身禀报“祭司大人代礼官问殿下,今日可否进城?”
拜月城后便是双相城了,意识到这一点的白榆连心中重获胸章的欢欣都冲散了几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本宫现已痊愈,自然可以启程了。”或许胸章会带给她奇遇呢?少年时也没少看穿越小说的白榆苦中作乐地想着。
西岐战国末年,虽战乱不歇,但大国之间也算和平相处了几年,没有大的战争,拜月城这临近边陲之地,也有些年岁不曾有这么多士兵进驻了,更何况,还有她这个举国皆知深受宠爱的嫡公主。白榆进城时就察觉到了拜月城主的紧张之情,她在鸾车内耐心地听那年近六十的矮瘦老者磕磕绊绊地道祝词迎驾,却听见一声嗤笑,侧目透过掀起的车窗看见正是那秦国礼官发出的声响。
那礼官见她看来,也没有丝毫收敛之意“公主殿下恕罪,然,我大秦官员英武,下官未曾见过这般“儒雅”作派,一时惊异失态,望殿下恕罪。”
周遭寂静了几息,拜月城主显然更紧张了。白榆眼见着他似乎是要直接请罪了,可依她的性子又怎么肯轻易叫人嘲讽而又忍气吞声的,柳眉高挑,开口若刀“礼官大人多虑,所谓不知者不怪,秦国地远,礼教简陋亦情有可原,本宫怎会怪罪。城主大人亦不必自责,圣人道: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不善言辞不是过失,贵在德行。言多必失,谨言慎行自有好处。”瞥见礼官脸色一下黑了下来,白榆却也没有就要放过他的意思“本宫若没记错,城主今岁五十有六了吧?”
拜月城主正从一身冷汗中缓过神来,听见公主问话,下意识回了“公主圣明,老臣正是虚度五十有六岁。”说罢又战战兢兢不敢抬头,“本宫瞧着城主将这拜月城治理得极好,如此高龄仍可为国效力,是城主高德,亦是我楚国之幸矣。”
拜月城主连道不敢,周围人脸上神情却都各异,天下谁人不知秦国那惊才绝艳的丞相英年早逝,新君悲痛欲绝,以国礼葬之。白榆此话虽未言明,却极尽嘲讽之意,一笑秦国丞相无德;二笑秦国不为天所佑,真真戳人心肺。那礼官大怒,几欲御马至鸾驾前,被楚国士兵举戟拦下,又欲拔剑,被车列后方赶来的大祭司按住。
白榆冷眼看这闹剧,看到大祭司稳住了礼官,朗声道“秦国礼官大人恐是累极,连配剑也不能负了。如此便快些入驿站歇息吧。”不待礼官发作,御车将便厉喝一声,催马儿上路了。
待到礼毕歇息,已是入夜了,红绯正拆卸公主钗环,荷月难掩兴奋地走进来“殿下!殿下今日好生威风,城中都传开了,说殿下神女风姿,柔心钢骨,不堕楚国气度!”楚人重礼教,一向瞧不起尚武之气极重,文气衰落的秦人,却又忌惮其铁骑勇猛,侵扰边境,有这般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红绯却手下一顿,难掩忧虑,斟酌再三还是道“殿下今日确有大国公主风范,然,殿下如此嘲讽,传回秦国,恐秦王心生嫌隙。”荷月听了,也忧心起来,此间女子,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