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四人异口同声地一声叹息。
一巫强作安慰道,“虽然是困卦,但却是六三爻动。这并非大凶之象。若解卦,也可解为德高望重者为位卑者解困获吉,年少幼龄可获成长,此也算符合笄礼之义。”她顿了顿,“且这卦中箴言,也与大凶无关,就是奇怪费解了点。”
“箴言是什么,念与我听听。”
“日落西方现山水,柳花一村自有人。”
众人沉默,皆不明其义。
良久,始发一问,“阆鸣什么时候返寺?”
“应是笄礼那天。”
但是,笄礼那天,依旧不见阆鸣的影子。
笄礼进行的地方,正是方相寺天坛。天坛建在寺后方的方相山。天坛之上,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伏羲神像。每当雨后初晴,虹桥跨现,神像圣光环绕,可谓世间之大奇观。
而圣光还将透过素净的窗纱,漫洒在天坛里。冠礼就在一片圣光下进行。
白华一身雪白袍服站在天坛前,面无表情地眺望着山间,那鳞次栉比的巫寮。
嬴覆慢慢地走到白华身后。
“师妹,太常寺官员都到齐,仪式就要开始了。”
白华点了点头,然而无动于衷。
嬴覆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华儿,师父不在,有师兄伴你行笄礼,不也挺好的吗?”
白华苦苦笑了笑,然后决然一挥袖,转身走进天坛。
皇上坐中堂,左右立太常寺官员和方相寺官巫。
编钟奏乐,悠长祥和。白华肃身方步,慢慢走到皇上面前,双膝跪了下来。
嬴覆朗声吟道,“皇巫白华之笄礼,起。”
钟乐停奏。众人皆肃立正视。
嬴覆继续吟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俗命,顺尔天命。寿考惟祺,介尔景福。一代王巫,诞生于此。”
皇上满脸嬉笑,一跃下龙椅,为白华戴上宝相花冠。
白华略略抬头,在圣光下看到了皇上的笑脸。
皇上算是她弟弟。这些年来,她贵为寺中执事,又是大国师继承人,巫事繁忙,更添皇上日渐年长,慢慢懂事。最是无情帝王家,她已再无可能像儿时般与帝王玩耍了。
此般照面,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让她产生一种陌生而又遥远的感觉。
嬴覆继续吟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皇赠朝天子,侍天子。授紫绶紫篷。”
皇上拿起一块天华锦纹显黛紫色的组绶,递给白华,白华双手接过。
随即,皇上接过一件显贵非常的木槿紫毡斗篷,轻轻地披在白华的肩上。斗篷绵滑,白华自己忙用手抓住两角,正好碰着了皇上的手。
皇上毫不着意,笑脸依常。
但白华的心却颤抖起来。
那肤肉冷热,还有经络血气,丝毫不是帝皇之息!
而且他披上斗篷那一瞬间,阴气扑面而来。
白华猛地抬头,诧异而惊恐地盯着皇上。
从眉宇顺至鼻梁,从鼻梁张至两颊,这面相,这五宫,这三停······
这断断不是皇上!
白华马上低下头,心猛烈跳动。这眨目之间,竟出如此意外之事。
她微微转首,用眼角余光掠过嬴覆,寺中巫觋,还有太常寺的官员。
他们每一位皆神情肃穆,目不斜视。
难道太常寺卿岑煜和师兄嬴覆都毫无察觉?就连寺中相巫也相不出来?
莫非是自己心神不宁,弄错了?
但此念头仅存一瞬,她知道自己断无可能弄错。
她将半边的额发轻轻地捋到耳后。
此时的嬴覆也紧盯着白华。
他慢悠悠地吟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长辈诲侧,同门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兴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