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看着他泪意朦胧,哀哀笑了笑道:“是吗?可是祁祯,你当真能算无遗策吗,若是能,为何今生,我还是有了身孕?事到如今,一切仿佛都是注定的命运。倘使我真如前世那般被困洛阳城下,你能救我吗?你会救我吗?你不会!”
“不!我会!”祁祯握住玲珑肩胛,声音坚定至极。
他说他会,可沈玲珑不信。
祁祯看出玲珑并不信他,低眸苦笑,握紧了玲珑肩头将人揽人怀中,侧首在她耳畔道:“玲珑,无论你信与不信,我都会做到。北方时局动乱,你不能久呆,日后一旦开战,云州也未必安稳,我会送你去南海之滨,离开这些是非之地,日后天高海阔,无论我此生是死是活,沈玲珑,你都要平安终老。”
玲珑侧眸看向身旁的祁祯,抿唇未语。
她想,他怎么会死呢,祁祯生来天皇贵胄,身为天子帝王,多少仆从侍卫相护,只会比她更加长命,前世不就是如此嘛。
玲珑摇头低笑,只觉祁祯这话真是讽刺。
她摇头时鬓边步摇微晃,祁祯松开了紧揽着她的手,垂眸看了看玲珑微乱的发,抬手为她扶了扶鬓边步摇。
“玲珑,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装扮明艳,步摇钗裙胭脂水分,原都是极为衬你的,只是我自私卑劣,不愿让旁人窥你半分明艳,故而不肯让你如此装扮,抱歉玲珑。”
祁祯从来都喜欢明艳的沈玲珑。
前世时南苑宫墙上一跃而下的姑娘,是明媚的。
今生上元夜醉酒,南苑冰雪天气里,提灯前来袖中满带梨花香的女子,也是明媚的。
每一个她,都是灰暗天际里难得的光亮。
他曾沦于灰暗,总想抓出光亮。
可他有幸抓住了,偏生又不曾好生珍惜,于是只能眼看着这光亮流失于指缝。
幡然悔悟之时,已然来不及珍惜。
祁祯还有很多很多话,没来得及同她说。
可现在,那些来不及诉的情衷,只能掩于唇齿之间。
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诉。
他该送她离开了。
祁祯抬眼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低垂眼帘叮嘱玲珑道:“收拾一番罢,半个时辰后,我送你离开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