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上三竿,一个倩丽的人影躺在床上,脸上布了一层汗,鬓角因此都是亮晶晶的。
睡梦中,那张脸时不时皱在一起,她挠动手臂,身子剧烈地一扭,“扑通”一声,人摔在地上。
江保宁吃痛闷叫一声,混沌分明后,仔细一瞧,自己居然在露云苑中。
“怎么会?”她喃喃自语道。
“姐姐!你终于醒了!”
“言愈,我……是怎么在这儿的?”
“嗯?姐姐你发烧了吗?烧糊涂了?”
江保宁从地上爬起来,摇着脑袋,细想,最后的画面是一抹绿色水珠。她下意识,摸摸脖颈,随后肃声,“臭小鱼,快说,什么叫我终于醒了?”
言愈心下一动,暗想:川禾姐姐怎么又臭小鱼、臭小鱼的叫我,好像一觉过来,姐姐又如以前那般,干脆利落还没耐心。
“发什么愣呢?”
言愈在江保宁的催促下,便将昨日之事悉数吐出来,末了还道:“我可没有和尊长偷偷禀告,言而有信!”
江保宁一听,心越来越凉,脑中轰鸣,她意识到:川禾!川禾不再是一闪而现,她能长时间活动!游离自己的活动!
江保宁脚下一阵虚晃,心中大叫:“怎么办!我现在不仅仅是洗血自己的耻辱,还有那些无辜之人的!我对着日暮起过誓的!
怎么办!怎么办!
川禾姑娘!川禾姑娘!求你,等等我,给我一次机会!
既然你我共存一体,那么求你,听听我的心声,待此事完成,我会把这幅身体还给你!
不会太久,不会太久!川禾,你听到了吗?”
言愈看着江保宁嘴唇泛白,赶紧问道:“姐姐!我去叫大夫!”
“言愈!不用!”说着,便奋力从露云苑中冲出去。
可刚出门口,就与一个丫鬟撞个满怀。
江保宁一把将丫鬟推开,那丫鬟随后匆匆退到一边,低垂着头,站在一旁。
江保宁只顾朝着青阳阁方向奔去,脚下却越来越重,越来越沉,直至路也看不清。
她心下又叫:怎么了!江保宁你又怎么了!起来啊!跑起来啊!
“咚!”一个趔趄,眼前一黑,栽在地上。
“川禾姑娘——”过往的人一阵呼叫,“快去叫大夫!去禀告尊长!”
言愈在苑中,听着苑中嘈杂的呼叫声,连忙赶出来。
短短的瞬间,江保宁觉得置身在虚幻中,看不清未来,看不到过去,漂浮在一整片虚无的纯白中,如初生的婴儿,什么也感知不到……
良久良久。
那具身体睁开双眼。
“阿宁!”程培风见人醒来,一下从床边探起身,紧紧握着那双手。
“二哥哥……”她轻叫一声,这才发现,程培风的衣服上有深深折痕,此刻还半跪在床边。这模样,一看便是,在榻前寸步不离等了许久。
“阿宁!还有哪里不舒服?来了三四个大夫都说你没有任何问题!千殷又不在!你说话啊,阿宁!别这样呆呆看我!”
“二哥哥,我……我没事。”
程培风便将自己的头贴到女子额前,小心抚着她的脊背,碎碎念道:“阿宁,阿宁……下次不要再突然这般好吗?心头血都又给你用了一只,却没有任何作用!我胆子在你儿,比三岁孩童还小,别再吓我了好吗?”
女子心中暗想:这就是江保宁承受的爱意是吗?
程培风,当日你对我不削一顾,害得我差点惨死在庄夫人。
薄情无心,还用我的身体,让江保宁重生!你叫着她的名字,面对着我的身体,可想过真正的我!因你而死的我!
我不仅要抢回身体,还要抢夺你的爱,狠狠践踏你的爱,让你生不如死!
眼眸浅笑,是自由的味道。
川禾含情脉脉地看着对面的人,学着江保宁对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