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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急又喜,只是意外,她没有逃走,便立刻带人夜闯京兆尹。
当日,薛定波本正喜着和庄尚书搭上关系,日后,有来有往,自己说不定也能再升一升。还没定下神,小厮便来报,天镜司的程尊长亲自登门。
薛定波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细询情况,了解来意后,心下一沉,这个川禾是个烫手山芋。心中惊恐,尊长来得及时,否则到明日,便只有冷冰冰的尸体,那他官涯也坐到头了。
薛定波赶紧带程培风,赶往京兆尹监牢。一行人到监牢去不见江保宁,几个当差的吱吱呜呜说不清楚话。
薛定波预感事情不妙,厉声斥责,才有个薛睿亲信跪在地上说了详情。
监牢中未见到江保宁开始,程培风便心神不宁,若是从前,她身份高贵,手握重兵,杀伐狠戾,整个京都,别说哪个登徒子敢摸她一下,半个胳膊就废了,就是多瞧她几眼,也是不敢的。
可现在江保宁身份低微,身体羸弱,模样还是个娇媚媚的,他不敢再去细想……
薛定波听了衙役的话,差点当场瘫坐在地,他看到程培风的手攥成拳,脸色黑得如铁一般。
衙役飞快跑在前头,磕磕绊绊,薛定波步子迈得再大,也远远落在程培风后面。
终于绕到屋前,远远看到门窗里泄出的丝丝光,程培风大步如风,抽出近侍的刀,人未到,刀先出,只一下,门便被狠狠砸开。
他疾驰越过所有人,疯一般飞身堵在门口。看到人的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嗡嗡嗡的声响绕着脑袋一遍又一遍。
眼前的人,头发散乱,肌肤大露,遍体鳞伤,身上到处沾着血迹,还颤颤巍巍倚靠在桌角,全脸肿胀,没一块皮是白净的。
她听到动静,眼神不减狠戾,看清来人后,委屈松懈,一齐暴露出来。
江保宁躲在大氅下,早已泪水涟涟。
车厢内,程培风轻声叫唤着。
“阿宁,阿宁……”,凤眼尾因忍着伤痛微微泛红。
一声阿宁,将江保宁所有的防备打破,她躲在大氅下仍由眼泪肆意在脸上。
她没有勇气应他一声程二哥哥。
她没有如程培风般忍受六年的蚀骨思念,没有忍受六年四觅爱人之苦,没有日日饱尝愧疚。她只记得,程培风在她最需的时,与她情断意绝,斩杀她最后的证人,给了自己最致命一击,给了皇上大臣钉死自己的理由。
如若,那个人不是她青梅竹马的程二哥哥,她认栽,认了自己败得一败涂地。可那人偏偏是程二哥哥,爱她、信她、要娶她的人,她不甘心,凭什么最后任何都抹黑她背叛她!
她这一生,到底坚守的有何意义?
保卫的国家,判其为贼,守护的疆土,接连丢失,信任的伙伴,抹黑诬陷,待嫁的爱人,痛击离散。即使是六年后,她为之付出一生的,都要抹掉存在的最后一丝痕迹。
她不该很恨吗?不该吗?
忽得,申酉一声,尊长到了,及时打断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