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门诊室,匆匆而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晏遂安抬眸瞬间,人已至门口,继而与来者视线不期而遇。
走廊暖橘色灯光为施慕程的身影染上一层轻柔的光晕。明明人是自己叫来的,却一直觉得像在做梦,这一刻才有了实感。
施慕程收住脚步,站定在门口。应该是从聚会上直接过来,还穿着朋友圈照片中的短袖t,右手抓着外套的手臂自然垂在一侧,左手紧紧攥着胸前斜挎包的背带,让人有种近乡情怯的错觉。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里不曾考虑过合不合适,会不会唐突,都在这一刻觉醒,拷问着他。又有些懊悔,怎么说也是来探病人,怎么也没在路上买点像样的伴手礼,就这么空手来了。
晏遂安用没有扎针头的右手向他招了招:“进来啊。”他吞下后半句来都来了,热情地就像邀请人到家里做客一样随意。
施慕程在他身旁的不锈钢座椅上坐下,扫到一眼斜上方的盐水瓶,一个空了一个就剩一点底
突然就觉得自己来得是多么多此一举。
晏遂安像是看穿他的心思,莫名的心虚强烈而直接,“你帮我拔针。”
施慕程:“?”
“我”晏遂安抬手揉按着后颈,大言不惭,“我晕血!”
嗯嗯,晕血可大可小,轻则头晕目眩犯恶心,重则血压下降脉搏细弱,甚至还可能导致意识丧失!老严重了!
施慕程像是领到什么不得了的重要任务,直挺挺地站了起来,用手指了指盐水瓶,“我看着它。”
一秒一滴,一秒一滴
五分钟过去了还有一个底,仿佛这个底是个无底洞。
晏遂安“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忘了。”拇指一推,直接调到最大输液速度。
“这能行吗?其实我不赶时间”施慕程既然已经来了,也没打算连夜再回去,一会把人送回酒店,自己也开个房间睡一觉再走。
“没事儿。”
那可不是没事嘛,要是一开始是这个速度,这会已经躺酒店床上睡都睡老半天了。
眼瞧着水位直线下降至瓶口位置,施慕程弯腰凑近,很贴心地征求意见:“我现在拔?”
晏遂安呼吸一窒,生怕自己吞吐的气息冒犯了眼前人。太近了。近到低垂眼睫上的睫毛都看得根根分明,浓密且翘。
施慕程见他没回答,抬起脸与之对视,“嗯?”
晏遂安眼神躲闪,快速移开,死盯着上手的针头,“哦哦好。”语气慌乱到有些失态。都怪睫毛,一个男孩子睫毛生这么翘干嘛!
施慕程疑惑:“不转过头去?”
晏遂安:“?”
施慕程提醒:“不是晕血吗?”
晏遂安瞬间戏精上身,不配合一下都对不起自己与生俱来的演技天赋。
他撇过脸,右手一把抓住施慕程的手腕。比在甲米看蓝眼泪那次更自然更轻车熟路。
好舒服,是比他发着烧的身体略低的微凉,五指指尖由于紧绷而有些轻颤。他本能反应地想要接触更多凉意,低下头,索性用额头抵在胳膊上,继而脸也蹭上去。
施慕程咋舌,晕血居然能晕成这样,还好自己赶来了。
至于晏遂安左手上的针头什么时候被拔掉的,是什么感觉,他自己一概不知。
“好了。”施慕程用棉签按住针眼。
晏遂安没有放开他,依旧死死贴住,颈椎弯起好看的弧度。
施慕程本能反应地,一下一下轻拍他后背,近乎于哄的语气:“好了,没事了。”
也就哄了两分钟吧,晏遂安终于良心发现,松手放人。
施慕程总觉得哪不对劲,一颗心跳如鼓擂,每一下都又急又重。
他魂不守舍地拿出手机,点开叫车软件才发现不知道目的地,问:“你住哪个酒店?”
“雷迪森。”晏遂安抿抿唇,意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