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攰缓缓起身,示意那仆从退下,而后对邓郁之道,“她是本王帐中之人,本王亲自探望。”
“天色已晚,你且去歇息。”
邓郁之悻悻然,刚想说什么又被咽了下去,目送周攰到大牢口。
朱旬被关在暗牢,并非普通牢所,刑罚自而严厉。
周攰蹙眉,正值冬日,牢中通风,微风凛凛,他斗篷还未披。
齐言与吴迁宗正在那儿伫立,见周攰来了,忙道,“殿下,她什么也不说。”
“哝,这是她说她要取的东西。”
周攰顺着指示方向看去,是一座荷花香器。用来熏香,他并无在意。
周攰看了一眼石木桩上的她,血淋淋,肉有些外翻出来,眼睛闭着,却未流过泪。
脸被血浸红,发丝铺在脸上,身上一道道伤痕显目。双腿更是,血肉模糊。
她一声也未发出。
周攰闭了眼,这是他自己给她定下的。
“放刑。”
吴迁宗睁大眼睛,“什么?”
“北奚你心软?”
“你怎能如此行事?”
半晌,只等来周攰一句,“她并无犯错。”
齐言深沉的看着周攰,他比他大十二方年,自然懂得周攰心中之意,遂便拉着吴迁宗出去了。
“齐言,你干甚?”
“小孩子不懂别插手。”
“殿下那是…唉啊,你们…”
齐言摆摆手,拉着他离去了。
暗牢中,周攰睁开眼,缓缓走向朱旬。
他只是看着她,有些难忍,他不知他该说什么。
朱旬此时清醒的要命,弱肉强食,她是底层的人,有何能诉言心苦。
人是李景放的,正巧与朱旬碰了面。他这阉人,在她取器之后,李景便让她护他。
朱旬觉得李景疯了,他却还以为周攰这时候醒不来。
于是朱旬先出去,正巧被吴迁宗看着,她又被押着了这才给了李景可逃之机。
她承认,李景能力确实比她强,她新混来的,随时可能暴露。可李景不同。
这香器也是他让她做的,说是给周攰诞辰之礼,她记得当初他说,让她把这香器放在周攰办公之处,在香中加几副慢性毒,侵入肺腑。如今他却让她千方百计护着那玩意,然后等周攰来看她,再卖副可怜。
若今日她未去取这物,李景恐早已伏法。她这替罪羊,当的也是心甘情愿,黄连是让她这哑巴吃着了。都是为周迢而生,这倒也无雅。
朱旬此时心中只想冷笑,她可觉得周攰不会因一个女子而来,可如今来了,惨她也不会卖了。
皮肉之苦是痛,她的腿觉得也是废了。
谁让她欠周迢一情呢。
她不让自己痛昏过去,她让自己铭记此刻,对得住自己面对他的那颗羞愧之心。这也算报答了。
朱旬只觉胳膊突然一松,周攰说,“你没事了。”
周攰从未觉得愧于他人,此刻,他竟有了这等情感。
朱旬笑笑,“多…谢大人。”她的声音是意外时沙哑。
“恐小女…腿不能动,不知殿下可否让小女搀着仆从走。”
周攰表情沉色,手轻轻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人因失重掉下。
“我知你在我魇时的照料,如今你受此辱,便一功一过相抵,我会送你出营,替你找户人家嫁去,日后一生如此,也算我无愧于心。”
朱旬笑笑,“殿下,小女唯亲之人便是邓先生,您让小女心不甘情不愿的嫁给哟人家,莫糟蹋了人家的好意。”
周攰许久才答她,“若你想嫁给他,我未尝不允,只是军营,你不可再待。等我军回朝之日,便许你如此。”
“我伤的那么重,殿下是想把我扔出军营一走了之吗?”
“那你想如何?”
“殿下让小女在营中养伤些时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