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划到吐呢。”向怀雪慢条斯理的拒绝完贝勒烤肉,仰头揶揄。
秦醉给她夹爆肚,挑眉怼,“好好吃你的饭。”
中考完的假期没有作业,没有生存压力,夏日长的仿佛无穷尽。
怀揣着对高中生活的无尽向往,向怀雪与秦醉最常做的事是在家门口的茶馆里看书唠嗑……和打扑克。
茶馆老板是石油机械厂子弟,以前是向爸爸的学徒工,向怀雪和秦醉小时候总见到他,身旁还跟着漂亮的姐姐。
老板九十年代初辞掉国企工作,一个猛子扎下海,商海浮沉赚了不少,荣归故里,开了这家格格不入的茶馆,全是特大包厢,没有大堂,不接待散客,没有时下流行的相声评书表演的看台,随意过度,导致了门厅冷落。
总穿袭天青色长马褂,抄着把折扇摊在门口拿收音机听相声评书,一副不在乎赚不钱的闲散模样。
向怀雪时常无法把年幼时代哪个留着寸头,眉目英俊、朝气蓬勃的哥哥与这位葛优瘫患者联系在一起,可他们的确是同一个人。
这年头忙着少女怀春的向怀雪还不明白,改变不需要沧海横流,甚至不消许多年,转身朝往不同的路走过拐角,回头就已经很难很难了。
暴雨突如其来,噼里啪啦的敲窗,向怀雪顺手把身后的窗半掩上,秦醉则起身抖落散碎的瓜子壳,“我去厨房煮汤,想喝什么?”
茶馆老板献祭出口头禅,“随便你。”
向怀雪莞尔,“绿豆汤?”
立式风扇一百八十度转着脑袋,难纾解空气里的潮湿闷热,向怀雪按开电视机妄图与雨声对打。
“从他律走向自律,从执法走向立法。人类才可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注定要用它来寻找光明。谢谢大家。”[1]
掷地有声,不论听过几次都还是会心生出万丈豪情。
向怀雪抬眸,大背头电视机上青年们挥手动作如劈浪斩荆,播得是狮城大专辩论会集锦。
这幕是93年台湾大学对复旦大学,辩题是“人性本善,人性本恶”。
上世纪辩论赛风生水起,电视实施转播,向怀雪和秦醉是听着长大的。
“哎,绵绵过来自己加糖,我加了你又要说甜了。”秦醉左手端锅,右手糖罐,从半掩未掩的厨房里闪了出来。
天气昏沉,白炽灯把人打得明亮,电视里放着喜欢的节目,汤锅里水雾蒸腾,喜欢的少年正温柔喊着她的小名。
像极了影视作品里大团圆结局的落幕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