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神明眷顾生日的少女,疑似感染病例并未确诊,家属院在两天后成功解封,又过了小一星期,中国内地实现 “三零”纪录,非典在我国基本结束。
秦醉这人也是真能处,他说到真做到,清零新闻播出后的第二天,他来约向怀雪划船。
颐和园昆明湖景色秀丽,赶点儿来旅游的人稀少,小舟泛泛浮水,微风温柔拂面,带着披散的长发向后轻撩。
向怀雪穿了条水蓝色的纱裙,层层叠叠,俏皮又可爱,帽檐巨大,用来挡光,懒洋洋的窝在座位上指使秦醉,“你左拐呀,快点儿蹬嘛。”
小船分两种,电动的和脚踩的,向怀雪拉着他的衣角撒娇说要脚踩,秦醉依她。
人力控制没那么快,她侧头催着,秦醉伸手拨她的帽子,倾身贴到耳侧,吹了口气,嗓音清冽,恶劣道,“哥哥还要怎么快?你行你来蹬。”
他说完就真要站起来让位置,小船四座,位置多得很。
向怀雪连忙按住他,杏眼圆睁,无辜的看着他,软软糯糯地喊,“哥哥行,哥哥来。”
秦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狭长凤眼微垂,身后是远山近水,风光旖旎。
时值盛夏时节,万寿山郁郁葱葱,水波上映衬佛香阁金碧辉煌,湖心洲花红柳绿。几只野鸭无序的浮水,在湖面上留下交错的涟漪。
但谁都无暇顾他,面前人占据了视线全部。
约莫两分钟后秦醉先回神,他扭开酸梅汤瓶盖递给向怀雪,懒洋洋地逗他,“哥哥行什么?”
向怀雪双手捧瓶,抿了一小口,配合乖巧答,“哥哥什么都行。”
骨节分明的手伸到脸旁,迫于帽子的阻碍摸不到头,转而轻轻捏了下脸,夸道,“好乖。”
就真的划了整个下午的船,累了就停在荫凉处唠嗑,景色大好,全是陪衬。
少年人谈天说地、百无禁忌。
他们从早上妈妈的煎蛋又焦了说起,谈到自己的人生。
“你以后准备学文学理啊?”向怀雪揪着片裙角摆动,悠然问。
秦醉直白地戳穿这桩少女心事,他含笑反问,“你这问的怕不是前途跟你吧?”
“……”向怀雪杏眼圆睁,娇嗔回,“那你怎么选?”
秦醉嗤笑,坦然答,“到时候你先挑,哥哥跟你选一样的。”
意料之中的回复,情理之中的选择,向怀雪不算意外,问她的话,她也一样,什么前途不前途的,都是未知的事情,面前这个人触手可及,没什么比留在他身边更重要了。
“说起来你为什么总自称哥哥?”她话锋一转。
秦醉靠着椅背滑下去,“因为我就是比你大啊绵绵。”
他喊“绵绵”的时候音色比正常讲话要低两度,稍沉,低音炮悦耳。
向怀雪哑口无言,她小名绵绵,没什么特殊含义,秦醉比她大五个月,早慧。
她抓周时候秦妈妈抱着秦醉过来观礼,在一众准备好的东西理抓住秦醉的手不肯放。
而秦醉则很给面子的喊了两声,“mian、mian。”
家里人觉得有趣又衬她大名,干脆就叫她绵绵了。
“好好好,哥哥。”向怀雪剥了颗薄荷糖扔进嘴里,含混不清的敷衍。
秦醉淡淡讨要,“剥好喂我。”
向怀雪睨他,“我以后想念新闻系。”
“念,我会跟你同校。”秦醉回,下一刻薄唇被球状硬糖顶开,薄荷清凉感在口腔里散开来。
夕阳余晖翻涌天际,湖上寥寥几句,定下两人后来七年的人生旅程。
也端的称得上是一诺千金了。
这都是后话,当下说当下的事儿,秦醉允诺载她划到吐,那天就真没有停船靠岸的意思,超时费用秦少爷不缺。
结果向怀雪肚子“咕噜噜”的叫喊起来,他就立刻加速登船靠岸找地方变成饲养员投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