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家庸一眼。
他下午叫司机备了车子,说好了去成衣店,便来卧房叫她,是青苹开的门:“大少爷,我们小姐身子不爽,睡着呢。”
他无奈,只得悻悻回去。霍家的规矩是晚饭一定要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吃的,他怕她闹小脾气拂逆长辈,恐怕会招致他娘的教训,只得硬着头皮,晚饭前又去叫她。刚一进屋,她却是早就收拾妥了,一身浅紫花纹的厚缎旗袍,清爽又素净,如是生动细致的美人图,他目光在她的脸上有那么一瞬停留,心中滋味却是别样复杂,一时间自己也弄不明白,她依旧没好气地看着他,他觉得失礼,赶忙收回目光,问道:“下午那阵听说你不舒服,现下好些了么?”
她根本没耐心跟他客套,道:“本来好了,这会儿见了你,头又痛了。”
她走在他前面,再不理他,他倒觉得她跟自己生气的时候,像个小孩子似的,不由得心里暗自发笑。
第二十九章 终料得、人间无味,心字已成灰(四)
二人到了上厅,饭桌上菜色已然布置齐整,几个丫鬟在一旁立着,一家人都已经就座了,凤盏不高兴地道:“怎么这样晚,还连累爹娘等着你们。”
霍裔凡便道:“爹,娘,方才素弦给我伤处上药,所以耽误了一些时候。”
太太面色如常,说了声:“坐下吧。”
席间太太只随意跟三小姐寒暄了几句,平日里饭桌要是热闹,必定是太太她一马当先,否则旁人是不敢多言的,而今二少爷也不归家了,她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也没有多看裔凡和素弦一眼。
凤盏瞥了一眼素弦,见她拿着筷箸只挑饭粒,似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看了一眼丈夫,也是默默地低着头吃饭,心里不知怎的就莫名上火,想着,他们两个倒是心有灵犀似的?我这一肚子的憋屈还没处诉呢,吃个饭她倒还摆起谱来了!略微清了清嗓子,便道:“爹,娘,儿媳这里有件事情,不知现下当不当说。”
太太正夹了些芦笋往嘴边送,手里一僵,又把菜放下:“做了这么多年人家的儿媳,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你自己还不清楚么?”
凤盏看她面露威严,登时心里发了颤,犹犹豫豫间也不知道怎么接话,这时素弦也看向她,似是在等她讲话,她看着那个抢了她丈夫的女人年轻而美貌,先前他还总是郁郁寡欢,还不是喜新厌旧了?忽然就气愤不已,把心一横,说道:“下午别墅的管家贺叔来电话,正巧儿媳接了,说是老二他……”
话没讲完,太太脸已然拉得老长,筷子撂在碗边一响:“你怎么不早说!”
凤盏扫了一眼素弦,又道:“娘,儿媳还在斟酌呢,怕是说出来娘又要焦心,不如就先跟裔凡讲了,先问问他怎么办。”
霍裔凡道:“我怎么没听你说起。”
凤盏见他接了话茬,便顺势道:“我哪找得到他人呀,裔凡忙着准备车子,带素弦妹妹逛大街去呢。”
太太厉声道:“还不快说,风儿到底怎样了?”
凤盏一惊,忙道:“贺叔说,老二自己一个人在房里闷着,也不让他们送饭送水,连警局也没有去。他们不敢大意,只得问问这边的意思。”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这事居然等到饭桌上说!”太太脸色越发沉了,瞪得凤盏心里直慌,目光凌厉一转,又落到素弦身上:“明日叫老刘准备车辆,你随我去枫港一趟!”
素弦本就发着愣,被她这样一吼登时吓了一跳,答了声:“是。”
老爷这时却放下筷箸,直把桌子拍得一响,沉声道:”你还管他做什么?素弦也不许去!我偏不相信,这样一点打击他就半死不活了!他若是就这么死了,也只管随他去,我们霍家没他这么个提不起来的窝囊废!”
太太皱起眉,劝道:“老爷呀,说什么死不死的,大过年的多不吉利!老二既听素弦的话,就让她去劝一回,好歹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