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僧衣的李秦,拾起树枝,拨了拨快要熄灭的火,眼神平静如死水。一旁的李醇枫也没再多言,只是瞧着李秦。
“我父亲呢?”李秦抬起头,死水般的眼睛有了点点涟漪,他问的自然不是生父,而是养他十多年的那个男人。
李醇枫自然知道这个父亲指得是谁,“你是说化名李牧棠的李迁?”
李秦看着李醇枫的眼睛,点了点头。
李醇枫抿了抿嘴,缓缓开头道:“他,被当朝宰相顾锦年锁在了自家地牢里,尚未脱身。”
李秦挥袖把将熄的篝火扑灭,转头走出破庙,“我去救他,道长不必跟来。”
李醇枫几步小跑跟上李秦,说道:“你先别急,顾锦言和李迁是师兄弟关系,顾锦言把李迁关在自家地窖里,也有回护之意。况且只要你不出现,李迁就绝对不会出事,当你出现在朝廷面前,在地牢里的李迁就失去了真正的保护符。”
见李秦停下了脚步,李醇枫继续说道:“这次是师傅让我来找你的,你的养母现在处境也不太好,师傅这次找你,就是为了这个事。”
李秦难掩怒色,一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走吧,找邛道人。”
李醇枫背起一只手,另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皇子殿下,跟紧了。”踏地一步,远在五丈以外。
与此同时,李秦也如离线之箭,紧随其后。
山道古树,不停地从耳边飞驰而过,李秦眼中怒火逐渐消弭下去。
李醇枫回头间,碰着了李秦望向自己的眼睛,怒火暂消,李醇枫暗赞一声,奔走速度又快了那么一截,李秦只是在身后默默追赶,看起来,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全然没了半点焦躁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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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征途向何处,碧海与青天。”落魄道人衣着褴褛,侧卧在一方大石之上,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胡乱吟诗,地上散落着鸡骨,还有着几坛已然见底的酒。
老道人嘻嘻哈哈,又随口扯了几句诗,面前就突然多了两个人,道人挥了挥手,将来人带起的风尘散去。
“嗨呀呀呀,小和尚小和尚,你可算过来了。”
“老道士等你等得好苦,你娘亲等得更苦啊!”老道人抬起一只手擦了擦干涩的眼睛,似乎是在拭泪,另一只手使劲拍了拍李秦的肩膀。
老道人把两只手背在了身后,李秦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衣物上沾满了油污。
李醇枫双眼望天,学着自己师傅的样子将两只手背在身后。
李秦看了看这对师徒,还是自己率先开了口,“邛道长,我娘亲……”
才出口,就见邛道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住嘴,李秦不敢多言,直挺挺站在那里。
邛道人缓缓转过身说道:“说了多少次,叫我道长就行,非要说我‘穷’,我穷不穷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你还没完没了地提醒我!”
李秦见道人这个模样,心下也知道自己母亲并无什么大碍了,从容了许多,当下笑了笑说道:“道长还是如此风趣。”
邛道人一副很铁不成刚的样子说道:“都是实话,哪来的风趣,你这人,拍马屁的本事还是差了许多。”
一旁的李醇枫嘴角上扬,满脸意气风发。
邛道人过去一脚将自己这徒弟踹了个趔趄,笑骂道:“他不行,你以为你自己的功夫就有多高明了?”
李醇枫脸上笑意不减,拍了拍屁股,小跑着过来,给道人捏肩捶背。
道人就地坐下,手指了指身前的草地,李秦盘腿坐下,二人之间隔着一小块草地,老道人拂袖,一株株青草连根而起,粘连着大片的泥土,被道人轻轻放在一边。
老道人伸出食指,开始在那片空出的土地上写写画画,上面有李秦的名字,还有着李迁这个今天才听过的陌生名字,此外,还有顾锦言和许多